善常在虽然莽撞,尚且明白位高级压死人道理,康嫔越是大度,她越是惶惶不可终日,抹着泪花哀声说:“初来乍到,心指着投在娘娘门下,请娘娘顾念。这会儿才住下,就出这种岔子,……心里有愧,实在对不住娘娘。”越说越惊恐,不禁大放悲声起来。
这哭,倒弄得两下里尴尬。康嫔跟前嬷嬷忙道:“小主别忘规矩,这样大喜日子,哭天抹泪可不好。您和愉嫔娘娘是家子,们主儿素来敬重愉主儿,就是看着愉嫔娘娘金面,也不能和小主认真计较不是?”这才劝住善常在。
“好好,换过来就得,妹妹别放在心上。”康嫔和颜悦色道,“时候不早,快回去收拾收拾,重新上妆吧。没恩旨到接旨不及,耽误吉时倒不好。”
善常在听,这才擦干眼泪从正殿退出来。
然而康嫔不计较,并不意味着这件事就翻篇,善常在把所有愤恨都发泄到送吉服颐行身上,咬牙切齿地说:“这个贱婢嫉妒,有意令难堪。告诉吴尚仪,重重发落她,要是处置轻,断不能依!”
常在,按例您和命妇样,应当用月黄色才是。”
这下善常在彻底愣住,这说来自己是错戴康嫔彩帨?那自己彩帨在哪里,难不成在康嫔那里?
思及此,生生吓出她身冷汗。康嫔是长春宫主位,自己原就依附她而居,如今错戴康嫔彩帨,对自己来说倒是个好兆头,但对于康嫔而言呢?好好嫔,下子降级到常在,康嫔不觉得晦气,不会大发雷霆?
善常在崴下,幸而边上宫女搀扶住,忙不迭把彩帨摘下来,跌跌撞撞跑出偏殿。
康嫔这会子在次间里坐着呢,身香色缎绣八团云龙夹袍,衬得那面色柔和如帛。倒是没有什怒色,大概是为维持主位气度吧,见善常在进来,唇角微微带点笑意。
善常在却不敢因她面色和气,就当无事发生,她双手将彩帨承托上去,仓皇地连连蹲安,“是无状,不知道宫里冠服定例,请康嫔娘娘恕罪。”
康嫔扭过身来笑笑,“又不是什大事儿,值当妹妹吓得这样?底下人弄错也是常有,换过来就成嘛。”
话虽这说,却不敢相信个不相熟人,能具备那大肚量。
有时候表面越是宽宏,背地里越是斤斤计较。
善常在心头突突地跳,她们同天晋位受册封,个是嫔位个不过是常在,说是只隔贵人位分,但这条路就够走上好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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