颐行说:“要不怎,恕眼拙,难道您是皇上?”
对方显然被她问住,迟疑下才道不是,“太医夜间可以出诊,原本是来给那个小宫女瞧病,没想到她人已经走。”
颐行哦声,“原来是太医呀,那更知道们难处。那小丫头子多可怜,连个发送亲人都没有,您人俊心善,哪儿能不体谅呢。”
就这三言两语,给人扣上顶漂亮高帽子。
任何人,在得到赞美时候心肠总会软上几分,对面太医也不好继续计较,只道:“今天事儿就不追究,但只此次,下不为例。宫里屋子都是砖木造,万哪里落火星子,那可是泼天大祸。”
颐行扭头看,那人穿着件石青色夹袍,箭袖规整地挽着。因天色昏暗,他身量又高,纸钱燃烧火光堪堪投射在他胸口,他面目掩藏在黑暗里,看不真切。
颐行心头阵急跳,恰好包袱也烧得差不多,于是胡乱踩灭火堆,踩得火星子四溅,面搓着手说:“谙达,是才进宫,不懂宫里规矩。这地方是哪儿,您定知道,今儿刚走个小宫女,看她可怜……”
“可怜别人,就得搭上自己性命,你不怕?”那人说完,似乎才意识到她对他称呼,奇异道,“你叫什?谙达?”
谙达是兄弟意思,宫里般用作套近乎时,对太监称呼。
很显然,颐行这句“谙达”叫错,这人应该不是太监,所以才对这两个字针扎似敏感。
颐行忙点头,“记住,再没有下次,多谢太医。”
今儿是初,线弦月挂在天边,地上沉淀薄薄雾气。颐行看不真周他眉眼,但光听他声儿,就觉得他应当长着好看五官。
人长相真可以辨善恶,她原本以为这宫里步步都是陷阱,实则离开尚仪局,遇见人都不赖。像安乐堂里那几位,像拿现形儿还愿意放她马这位太医。
太医似乎对她年轻轻来安乐堂很好奇,也不忙走,站定问她:“姑娘是得罪谁,给罚到这儿来吗?大体像你这样年纪,该分派进六宫当差才对。”
说起这个,颐
她开始快速思考,他究竟是什来历。宫里下钥之后,满紫禁城连皇帝在内只有八个男人,四名乾清门侍卫、两名太医、名奏事官。且入夜后这些人言行都有太监看管,再怎松散,也不能闲庭信步走到安乐堂地界来吧!
颐行侧目打量他眼,最后点火星也熄灭,只看见个朦胧影子。想起先前慌乱中瞥,记得他衣着没什特别之处,夹袍是素缎,连个纹样也没有,除身条生得挺拔,要说他是个太监,她也能信。
无论如何,叫人拿住就得好好打商量,终归人无完人嘛。
颐行挤出个笑模样,掖着手说:“宫里好像也有定规,留宫值守侍卫*员,不能趁着夜色瞎溜达。没见过您,您定不在这附近当差吧?您看这样好不好,违例烧包袱是不对,您不在值上当班,跑到这儿来遛弯儿也是您不是。咱们两下里相抵,您不捉拿,也不告发您,权当交个朋友,您说成不成?”
“权当交个朋友?”对面人认真思索下,“你怎就认定违抗宫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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