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待要给外面人传话,皇帝却说不必。
“朕是绕道过来,回头要陪太后用膳,想起今儿是你喜日子,特地过来瞧瞧你。先前来给你贺寿人不少吧?”
贵妃怔,忙道:“并不是专程来给奴才贺寿,是因主子万寿节快到,大家伙儿打算群策群力,给主子过好寿诞。”
皇帝似乎对这个说法不甚在意,“贵妃费心,不过大事大情上尽力,小事小情上也不可疏忽。你协理六宫事物,责任重大,头要令妃嫔们宾服,头也不该让太后操心。”
贵妃挨敲打,惶惶然站起身道:“奴才有什地方不周到,还请主子提点。”
抬手指,示意她坐。
裕贵妃欠欠身子,在底下杌子上落座,含笑道:“主子爷今儿怎有空上这儿逛逛?”
皇帝有口很好听嗓音,听他说话,眼前就能勾勒出个风度翩翩美男子来。他说:“朕记得今儿是你生日,你不是爱念佛吗,朕让他们挑盘沉香木念珠来,以作贺寿礼。”
皇帝说完,御前总管太监怀恩就端面漆盘过来,盘儿里放着乌油油念珠,每颗上头都雕着寿字。
贵妃受宠若惊,接过念珠双手承托着,蹲个安道:“主子日理万机,竟还记得奴才生日,可叫奴才说什好呢……多谢主子恩典。”
皇帝倒也没有疾言厉色,可饶是那和煦面貌,也让贵妃提心吊胆。
皇帝见她脸色发白,忽而笑笑,“也不是什大事,前儿太后和朕闲谈时候,说起选秀事儿,说今年晋位者比往常少好些。又特特儿提起尚家,都知道尚家有个女孩儿进宫,后来却不见踪影,太后问人上哪儿去。”
裕贵妃背上起层热汗,脑子飞快地转动起来,果真尚家再没落,上头也还是留意。自己原没打算动她,甚至觉得人晋位也没什不得,偏那个恭妃爱作梗。现在皇太后问起,事情就落到自己头上,谁让她戴着大帽子,主持六宫事宜呢。
无论如何,眼下先得应付皇帝才好。裕贵妃道:“这事儿也曾问过,掌事刘全运说,三选上头遇着坎儿,验身嬷嬷觉得她不宜伴
皇帝点点头,人在亮处坐着,大有天威凛凛,令人不容逼视之感。
其实要说皇帝其人,实在让人有些说不清,你说他高高在上俯视众生,倒也不是,大多时候他都是副温和面貌。但你要说他是个好人,容易亲近,却也绝不。个幼年就封太子,十三岁跟着皇叔们出京办差人,见那多风云变幻,自有他深不可测城府。
他脾气就像他容貌样,因俊美让人心生羡慕,但也因俊美产生无法接近距离感。他有宇文氏代代相承美貌,站在他面前容易自惭形秽,丈夫比妻子更美……当然这个比喻不恰当,后宫之中没人有这造化和他论夫妻,就是这比方吧,你就知道那是种怎样格格不入感觉。
不过皇帝俊美,并不女气,宇文氏是马背上打下来江山,他很好地传承祖辈宽肩窄腰身条儿,有时候看他束着蹀躞带,真担心带子勒得太紧,勒坏他腰……
裕贵妃朝上又看眼,“快到中晌,主子过来前没进东西吧?奴才命她们预备果子,或是主子赏脸,就在这儿进午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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