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伙儿又忙好半晌,待管事太监剔着牙花儿进来时候,殿里基本都收拾完。管事四下看看,挑不出错处来,方扭头对身边跟班儿说:“早请刘总管示下,重华门和春华门牌子留下,你拿上牌子让当值开门,放她们回尚仪局。”
小太监应个“”,摆手引路,“都
剩下众人都挨着饿,又敢怒不敢言,只好手上加快些,指着能在宫门下钥前赶回他坦。
可惜还是来不及,长街上梆子路敲过来,整个紫禁城门臼发出连绵,苍凉响动,他们这些人全被困在宝华殿里。
手上不敢停,有人嘴里抱怨:“光知道指使人,返工活儿做遍又遍,这个混账竟还是管事,老天爷怎不打雷活劈他。”
然而抱怨有什用,人家还是不痛不痒。
颐行干活时候闷声不响,这是她额涅当初教训下人时候说,身上那股子气儿得憋着,话多泄精气神,光顾埋怨,事就干不成。
好人家出来,哪个受她那腌H气。”
所以嫔妃并不适合聊天,每个人心里都有算盘,远兜远转就能套上话,借机诉苦告状。
说起懋嫔身孕,其实皇帝也有些闹不清,不知道什时候翻过牌子,仿佛她那胎已经怀几年,怀得所有人都快忘。
总之他不愿意深谈那些,只说:“懋嫔脾气古怪,你们让着她点儿就是。”看看案头香,从愉嫔进门燃起,已经烧得过半,便委婉地下逐客令,“朕还有些奏折没批完,你跪安吧。对,昨儿四川总督送批雀舌进来,怀恩……给愉嫔娘娘拿罐。”
万岁爷从来不在小事上头占人便宜,向有来有往,于是罐茶叶还愉嫔情,愉嫔走时候千恩万谢,步回头地,大有恋恋不舍之感。
她擦铜活儿,咬着槽牙使出吃奶劲儿,好容易把片葵花缝隙擦干净,这时候银朱挨过来,托着手心让她看,“你瞧这是什?”
颐行细打量,是根手指头粗细沉香木上雕净水观音纹样。不过这观音还没雕完,上半截工细到每根发丝,下半截衣裙还只刻个大概。
“你从哪儿找见呀?”颐行伸出指头拨拨。
银朱朝供桌底下指,“想是雕刻人没兴致,随手给扔吧。”翻来覆去地看,又放在鼻尖嗅嗅,说,“真是块好木头,挂在衣柜里头能薰衣裳。”
横竖是不值钱东西,又是被仍在旁,原本就要清理出去烧化,银朱想想,还是把它留下,掖在袖子里。
——
那厢宝华殿洒扫,杂事繁多,加上管事太监不时有新活儿吩咐下来,这群人直忙到天擦黑,也没能把活儿干完。
“手脚麻利着点儿,这点子活儿,亏你们延捱到这时候!”那位统筹不怎样大太监犹如卤煮寒鸦,身烂嘴不烂。他撑腰不甚满意地到处打量,“快着点儿、快着点儿……明儿喇嘛进来念经,场子收拾不好,上头要怪罪!”边说边捂住自己胸口,“唉哟,饿得胃疼,这群没造化!”
底下跟班儿小太监最伶俐,细声道:“师傅甭熬着,东边铜茶炊上有饼子和茶水,您过去用点儿,先垫吧垫吧再说。”
掌事听,觉得可行,便迈着方步踱出佛殿。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