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这段话,却招得怡妃嗤之以鼻。
怡妃坐在旁玫瑰椅里,栀子黄缠枝月季衬衣上,罩着领赤色盘花四合如意云肩。那鲜亮装束衬托着张心不在焉脸,似乎不屑于和奴才对质,扭头对身边宫人道:“叫她死个明白。”
身后宫女应声“”,上前半步道:“奴才今儿奉主之命,上宝华殿内室供奉神佛,刚点上香,就听见外头有男女说话。女说‘别来无恙’,男抱怨‘你不想’,听着是熟人相见。奴才本以为是宫女太监闲话,没曾想出门看,竟是焦银朱和进宫做佛事喇嘛。奴才唬跳,回去就禀报们主儿,这宫里宫规森严得很,怎能容得宫女和外头男人兜搭。虽说喇嘛是佛门中人,但终究……不是太监嘛。宫人见本该回避才是,这焦银朱反倒迎上去,两个人唧唧哝哝说好会儿话,最后大喇嘛还给焦银朱样东西,奴才没瞧真周,就不知道那究竟是个什物件。”
这话说完,所有人都脸肃穆,恭妃冲贵妃道:“这还得?前朝出过宫女私通民间厨子事儿,到这里愈发涨行市,竟攀搭上喇嘛。那些喇嘛都是雍和宫请进宫来,这干可是玷污佛门,够这贱奴死百回。”
颐行到这时才弄明白来龙去脉,忽然觉得毛骨悚然,这宫廷里头要不出事儿,就低头当好你奴才,要出事儿,那就是祸及满门大祸。
德阳门,这路虽不算远,却也走出身冷汗。天黑之后夹道里不燃灯,只靠领路精奇手里盏气死风,灯笼圈口窄窄道光从底下照上去,正照见精奇嬷嬷满脸横肉丝儿,那模样像阎王殿里老妈子似,透出股}人邪性。
终于进永和宫正门,里头灯火通明,裕贵妃在宝座上坐着,两旁竟还有恭妃和怡妃并婉贞两位贵人,三宫鼎立,组成三堂会审架势。
领头精奇垂手向上回话:“禀贵主儿,焦银朱带到。”言罢叉人两个把银朱往地心推,却行退到旁。
颐行膝行上前扶她,银朱抖得风里蜡烛般,扣着金砖砖缝向上磕头,“贵妃娘娘,奴才冤枉,奴才冤枉啊……”
上头有人哼声,那声气儿却不是裕贵妃,分明是那个专事寻衅恭妃,“还没说是什事儿呢,就忙喊冤,这奴才心里有没有鬼,真是天菩萨知道。”
所以说恭妃这人不通得很,自觉不曾行差踏错却被拿来问话,世上有哪个人不是头雾水,不要喊冤?
贵妃眉目平和,垂着眼睫往下看,殿上两朵花儿依偎在起,大有相依为命味道。
她叹口气,从颐行身上调开视线,只对银朱道:“本宫问你,今儿你干过什事儿,见过什人,又说过什话,自己好好回想回想,老实交代吧。”
这种宽泛问题,就像问你碗饭里有多少粒米样,让人无从答起。
银朱定定神,强迫自己细琢磨,可是想半天,脑子里还是乱糟糟,便道:“奴才早就跟着琴姑姑上中正殿这片换竹帘子,半道上遇见娘娘们,在夹道里站会儿。后来进春华门,直忙到申正时牌,才和大伙儿块儿回尚仪局。回局子里后做针线,做到晚饭时候……奴才实在没干什出格事儿啊,请娘娘明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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