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子贵妃是恼也不好,笑也不好。原本她就想着看那些嫔妃打压老姑奶奶,自己坐山观虎斗,要紧时候和和稀泥,也不辜负万岁爷所托。要问她心里,倒觉得老姑奶奶叫人揉搓,于她更有利,使劲儿妃嫔们在皇上面前必落不着好处,自己也不用脏手。如今看来,这老姑奶奶也不是什老实头儿,这两句辩驳有理有据,殿上这老几位,几乎只剩下干瞪眼。
“唉……”贵妃叹口气,“原说这事儿唐突不得,真要是闹起来,可不是宫女太监结菜
银朱和喇嘛交谈她是知道,也看见,她虽不清楚他们先前说什,但以她对银朱解,银朱绝不是这样不知轻重人。
银朱早就百口莫辩,嚎啕着哭倒在地,嘴里呜呜说着:“神天菩萨,真要屈死人!”
这时候没人能帮她,颐行庆幸自己跟来。平时自己虽然窝囊,不敢和人叫板,但逢着生死大事,她还是很有拼搏精神,便翻开自己袖子,从里头掏出截沉香木来,向上敬献道:“贵妃娘娘,知道大喇嘛给银朱是什,请娘娘过目。”
贵妃身边宫女流苏见状,下台阶把东西接上来,送到贵妃面前。贵妃凝神打量,“这是什?”
“回娘娘,这是礼佛檀香木,是银朱从高僧那里求来,送给。”颐行说着,磕个头道,“娘娘明鉴,咱们才进宫不久,那些喇嘛又是偶尔入宫承办法事,银朱哪来机会结识他。想着不光是民间,就算深宫之中也多是信佛之人,喇嘛在咱们凡人眼里就是菩萨,见着,求两句批语,求道平安符,不都是人之常情吗。”
裕贵妃听完,将这截檀香木递给恭妃和怡妃,似笑非笑道:“两位妹妹意思呢?”
怡妃看罢,那双细长眼睛移过来,乜颐行眼道:“好尖牙啊,她十六进宫,焉知不是在宫外头结识?说句实在话,这种事儿换旁人,早就躲得远远,倒是你,仗着自己比别人伶俐些,上这儿抖机灵来。”
这话说,可见就是刻意针对,银朱昂起脑袋说:“娘娘,奴才十六岁进宫不假,但奴才也是好人家姑娘,家里头管教得严,这辈子就去过雍和宫回,且家里有人陪着,兜搭不上寺里喇嘛。尚仪局派遣人上宝华殿当差,姑姑选谁不由定,怎就弄出个早就约好戏码儿,还编造出这些混账话来。奴才不服,仅凭这三言两语就判定奴才有罪,奴才死都不服。”
上头恭妃怒而拍玫瑰椅扶手,直起身子道:“满嘴胡吣,这深更半夜,贵妃娘娘竟耗费精神听这奴才诡辩!咱们是什人,冤枉你做什?你要是身正,尚仪局那多宫女往宝华殿办差,为什独你和那个喇嘛搭话?”
这个问题颐行知道,她眼巴巴地望向贵妃,委屈地说:“贵妃娘娘,银朱和奴才好,这是人尽皆知。奴才进宫至今,实在是沟坎儿太多,太不顺遂,银朱心疼,给请根儿开过光檀香木,盼菩萨能保佑,这是她善意啊。事儿要是真如怡妃娘娘跟前人说,那位喇嘛也不至于这不上心,随手拿根木头疙瘩来敷衍。人只有两个耳朵,总有听岔时候,保不定银朱说是‘佛无量’,大喇嘛说是‘阿弥陀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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