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为这眼,夏太医心头咯噔下。
女孩儿这看你,这是个旖旎开头,就因为有求必应,她会不会由感激转为爱慕?敬仰和仰慕字之差,其实也相隔不远,那时候她让他传话,说仰慕皇上,那是漂亮话好听话,他都知道。如今她含蓄地当面说敬仰,她想干什?别不是对夏太医动情,明明已经晋位,还想勾搭别男人吧!
夏太医正襟危坐,很想说句“小主自重,你已经名花有主”。可这话又出不口,他也存着点坏心眼儿,想看看最后老姑奶奶到底是先喜欢上夏太医,还是先屈服于皇上。
于是夏太医清清嗓子道:“不过是举手之劳,不值什,全赖皇上信任。如今小主晋答应位,往后心好好侍奉皇上就是。今儿来,是为给小主请脉……”说着取出个迎枕放在桌面上,比比手道,“小主请吧。”
颐行听,抬起手搁在迎枕上,旁含珍抽出块帕子,盖住她手腕。
这样热情,其实夏太医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那天在养心殿里,天真地发问“您会不会时常来考功课”那个人,见夏太医就笑逐颜开,这是不对。她好像并没有意识到,晋位就和以前做小宫女时候不样,要时刻警醒,记得自己身份,见皇上以外男人要保持应有庄重,不能这露牙笑着,更不能这样热情地招呼人进屋。
然而颐行完全没有这种觉悟,她只是觉得夏太医既给含珍和银朱瞧病,又帮着举荐她晋位,这好人,自己感激都来不及,没有任何道理不待人客气。
含珍和银朱也是,她们忙着沏新茶,请夏太医上座,嘴里虽不说,但对夏太医那份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认真说,这屋里三个人都蒙夏太医照应过,他简直是所有人救星。颐行请他坐定后,便笑着说:“没想到给储秀宫请平安脉就是您呀,本以为位分低,绕过去呢。”
这是规矩,就如高位嫔妃抱恙,人在帐中不露面样,要是严格照着规矩来,嫔妃和太医即便有话要
夏太医垂着眼睫,淡声道:“给储秀宫请平安脉不是,是另位医正。你这里……还真是漏诊,因此又派来。”
“那敢情好啊,要不是漏,还见不着您呐。”颐行欢欢喜喜说,“夏太医,您瞧攀上枝儿啦,多谢您提拔。说句实心话,原没想着这顺利,那天御花园里……悖您是没见着,有多扫脸……”
夏太医心道怎没见着,你扫脸是真扫脸,天菩萨,从没见过四肢这不协调,扑蝶扑得毫无美感人,最后还能摔个大马趴……光替她想想就臊得慌。要不是自己早有准备,并且心要晋她位分,谁能受得她如此熬人!
可是暗里这腹诽,嘴上还得顾全着她面子,便道:“小主别这说,后来给皇上请脉,皇上并没有鄙薄小主,还夸小主聪明伶俐来着。”
“那是瞧着您面子。”颐行很有眼力劲儿地说,“是您在皇上跟前有体面,皇上这才担待。不瞒您说,觉得别说摔跟头,就是脸着地滚到皇上面前,他也会抬举。毕竟有您呐,这会儿对您,别提多敬仰,您有求必应,面子还大,真是……”边说边瞄他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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