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值房出来,银朱就跟在含珍身后打听:“琴姑姑原来有相好啊?”
含珍打开档子间门,低声说:“要不是为着查档,也不会提及那个。都是可怜人儿啊……琴姑姑和南果房太监原是青梅竹马,后来琴姑姑到年纪进宫,明太监家里穷得过不下去就净身。两个人在宫里头相遇,自是背着人暗地里来往,这事儿尚仪局老人都知道,只是没人往外说罢。”
银朱听有些唏嘘,“这宫里头果真人人都有故事呢,没想到那厉害晴姑姑,也有拿不上台面私情。”
“所以宫里最忌讳,就是让人知道你短处。今儿瞧着是小事儿,不过笑闹回,明儿可就不样,拿捏起来,能让你受制于人。”
含珍说话间找见今年入宫宫女记档,统共两百八十多人,就算个个查找,也费不多少工夫。
为老人儿,如今身兼二职,除调理小宫女,也掌着宫女出身档。
说句实在话,手底下直没给好脸色丫头鱼跃龙门晋位分,作为管教姑姑来说,是件很尴尬且头疼事儿。尤其同辈掌事姑姑跑去跟人家,作为直系姑姑,心里头什滋味儿?
因此含珍来寻琴姑姑时候,琴姑姑不情不愿,坐在桌前不肯挪窝。她面翻看小宫女做针线,面低垂着眼睫说:“珍姑姑也是打尚仪局出去,怎不知道局子里规矩?那些旧档,没有要紧事不能翻看,且别说位答应,就是嫔妃们打发人来,也不中用。”
银朱心里头不悦,觉得琴姑姑裤裆里头插令箭,冒充大尾巴鹰,气恼之余瞧含珍眼。
含珍被她回绝,倒并不置气,还是那副温和模样,心平气和地说:“正是局子里出去,知道那些旧档不是机密,小宫女们但凡有个过错,带班姑姑随时可以翻看。”
两个人将总档搬到南窗前八仙桌上,就着外头日光慢慢翻找,可找半天,不知为什,总寻不见兰苕记档。
银朱有些灰心,托着档本道:“别不是已经被抽出去吧?那头为万全,怎能留下把柄让咱们查呢。”
含珍却说未必,“宫里头不能无缘无故少个人,也不能无缘无故多出个人来。是她名额,必定要留着,倘或抽,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说着顿,忽然低呼声,“找着。”
银朱喜,忙过去看,见档册上写着舒木里氏兰苕,商旗笔帖式达海之女,年十七。
琴姑姑嗤笑声,“您也知道带班姑姑才能翻看?如今您得高枝儿,出去,再来查阅尚仪局档,可是手伸得太长。”
“凡事都讲个人情。咱们共事这些年,谁还不知道谁呢,左不过你让针过,让你线过。”含珍笑笑道,“听说,宝华殿薛太监老缠着您呐,您没把自个儿和明管事交情告诉他……”
话还没说完,琴姑姑噌地站起来,右颊面皮突突地跳动几下,深吸口气道:“你也别牵五绊六,不就是要看宫女档吗,咱们俩谁跟谁呀,看就是……要带着您去吗?”
含珍瞥银朱眼,你瞧,事儿就是这简单。
宫人存档房在配殿梢间里,含珍熟门熟道,哪里用得着劳动琴姑姑,便说不必啦,“您忙您,自个儿过去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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