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山说是,“奴才打听,说是万岁爷亲下恩典。”
“嗤――”懋嫔讥笑,“不是说,万岁爷真抠门儿,晋封只给个答应位分,如今又赏赐个浴桶,打发花子呢……”说完脸上神情又显得有些哀伤起来,自怨自艾地说,“可遇喜那会儿,也只有内务府例行赏赉,没有样是万岁爷亲赐。”
皇上对待后宫
毕竟前头三个月断档,眼看月份越来越大,糊弄不过去,隔三差五让太医来请个脉,装也得装得像样。
如意道是,“等主儿用过吃,就打发人过去。”
懋嫔没言声,坐在妆台前,凑近铜镜审视自己肉皮儿,面问:“里头那个,今儿进得香不香?”
不必说得多明白,如意就会意,忙道:“回主儿,进两个小馒首,碗粳米粥,碟子南小菜,奴才瞧进得香。”
懋嫔嗯声,“吃上头不能短,吃得越好,将来小东西越结实。”
紫禁城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各人占着四四方方块地方,天亮睁眼,天黑睡觉,不过仔细计较着时辰,守着那点似是而非荣宠,过着各自平淡日子罢。
今儿天不好,醒来时候半边天幕乌云滚滚。懋嫔倚着她双喜引枕,朦朦胧胧朝外看眼,轰隆隆――隐约有闷雷传来,滚地动静,震得殿顶都有回响。
懋嫔撑身坐起来,自打腊月里遇喜后,就再也不必早起请安。习惯胡天胡地地睡,如今不到辰时,断然是起不来。
还是有孕好啊,她慢吞吞扯扯扭曲衣襟,揉揉惺忪眼睛。宫里什都好,就宗不好,非要分出个高低贵贱来。原本皇后在时,她们这些嫔妃每日要上钟粹宫见礼问安,好容易熬到皇后被废,这后宫除太后和皇上就没有旁主子吧,结果又抬举出个贵妃来,人五人六地,也敢坐在正位上,等着她们过去串门。
独自高居上首,看着下头伙花花绿绿精心打扮女人们向自己俯首称臣,应当是很愉快件事儿吧,难怪个个都要往高位上爬。裕贵妃优势在于资历深,可惜就可惜在没养住大阿哥,要不然这会儿,不论皇上喜不喜欢,太后八成是要赏她个皇后当当。
这头正说着,外面忽然传来喧闹人声,懋嫔搁下手里簪子往前殿看,扬声问:“外头怎?”
晴山打外面进来,抚膝到懋嫔跟前回话:“内务府大早打发人来,送东西进猗兰馆。”
懋嫔听站起来,“送东西?什东西?”
晴山道:“架木桶,还有些沐浴用度,并两套衣裳。”
懋嫔有些不悦,回身又坐下来,拉着脸道:“还当什好物件呢……那些东西,是皇上赏?”
幸而自己遇喜,好日子就在前头。
懋嫔轻轻吁口气,伸手扯过那物件,扣在肚子上。
多不容易,隔段时候就得比着大小做新,如今天儿越来越热,腰上平白裹着圈,真热得起疹子。好在用不多久,再过三个月,就可不必做戏。
闭着眼睛缠好肚子,床前烟罗帘子重重打起来。如意站在脚踏前,操着欢愉声口道声“主儿吉祥”,面搀她下床洗漱梳妆。
懋嫔腾挪着身子道:“今儿天色不好,回头上宫值传英太医来请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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