懋嫔眯起眼睛来打量她穿戴,果真是内务府送来好东西啊,白色明绸蓝竹叶常服袍,拿雪里金遍地锦做镶滚,既不显得逾制,又显出年轻姑娘桃花样绝佳气色。
“颐答应是人逢喜事,今儿看着,倒比往常利落不少。”懋嫔有些拈酸地说,抬抬手道,“起来吧,本宫可经不得你这份孝心。”边说边示意小宫女端杌子来让她坐。
颐行自是讨乖得很,低眉顺眼道:“自打上回住进储秀宫,连着好几天想给娘娘请安,娘娘直叫免,也不知是不是做得哪里不周全。今儿原以为天色不好,娘娘要歇着呢,没曾想容进来请安,自要向娘娘表表心。”面说,面瞧含珍眼。
含珍领示下,上前步,将手里托盘敬献到懋嫔面前,“娘娘,这是们主儿连赶几夜做成虎纹衣,纱料上虎纹全是们主儿针线绣出来,留着明年端午,给小阿哥祛邪避毒用。”
给有孕在身人送礼,大抵往肚子上使劲,送这虎纹衣正对路数。
,算得上碗水端平,都那既客气又凉薄。即便你怀他孩子,他该给奖励照样给,但来自他本人关怀并不多,不得偶尔来瞧你回,说上两句话,屁股还没坐热,起身就走。
所以说那个浴桶啊,听着那好笑,又足以令人眼红哀伤。皇上亲赏,昨儿又命怀恩把人送回来,看来万岁爷对这位老姑奶奶,是真有些不同啊。
晴山瞧出她落寞,转身把次间里服侍人都打发出去,如意替她绾好发,晴山便从首饰匣子里挑出两支点翠发簪,小心翼翼替她簪在发髻上。
“主儿如今什也不必想,后宫里头不管谁独得圣宠,也抵不过您肚子里龙胎。个浴桶算什,两件衣裳又算什,这些东西难道还能入主儿眼?主儿您如今什都不缺,只等小阿哥落地,后宫那些人,哪个敢不高看您眼?”
是啊,有孩子就是最大保障,男人恩宠说淡就淡,只有孩子,是你在后宫生存下去倚仗。
颐行笑着说:“位分低,手上没什积攒,就算有积攒,娘娘什也不缺,拿那些俗物孝敬娘娘,反倒让娘娘笑话。这虎纹衣是片心意,还请娘娘别嫌针脚
然而懋嫔又心虚,摸摸这软绵绵肚子,里头没有孩子,所幸皇上关怀不多,才让她有圆谎可能。可她也有些怕,唯恐哪里出差错,毕竟还有三个月呢。原本贵人和永常在早被她训得服服帖帖,如今来位老姑奶奶,不知她能不能消停窝在她绮兰馆里,别出来惹是生非。
可世上事儿,有时候就是那巧合,她才想罢,那厢殿门上就有宫人通传,说颐答应来给娘娘请安。
懋嫔原本不想兜搭她,小小答应,辈分再高也不过如此。可经历才刚内务府送浴桶事儿,懋嫔倒不这想,她坐在绣墩上,扭过头说:“让她进来。”
低位嫔妃每日向宫主位问安是例行差事,如同她们给贵妃问安,贵妃再向皇太后问安是样。
懋嫔站起来,慢慢挪到南窗前木炕上。外头雷声阵阵,终于下起雨来,就着昏暗天色,老姑奶奶带着贴身伺候含珍从屏风后绕过来,扬起帕子蹲个安,“娘娘吉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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