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独自个人受用,皇帝觉得这人真是不上道,“朕也热,纯嫔,你竟不知道伺候朕吗?”
颐行听没办法,只好右手换左手,顺势把风送到床内侧,摇两下扇子问:“万岁爷,这下您舒坦点儿没有?”
皇帝威严地嗯声,“就这伺候。”
她无声地翕动着嘴唇腹诽,顿顿道:“奴才和您说个事儿,往后没人时候别管叫纯嫔,显得多生份似。”
皇帝眼睛睁开道缝,从那道缝里乜斜着她,“不叫纯嫔,那叫什?”
她生气,转头瞪着他,“可告诉你,如今就咱们俩,你不要以为自己是皇帝,就不敢打你。”
皇帝讪讪住嘴,是啊,万她恶向胆边生,对他报以老拳,自己作为皇帝,又不能让人知道自己挨打,那这个哑巴亏就吃大。
睡不着,还是想说话,他像得个新玩意儿,看她离自己这近,就想逗弄她。
“嗳,你为什要睡外侧?女人不是应该睡里面吗,万有个好歹,朕能保护你。”
颐行拿眼梢瞥瞥他,“睡在外面,便于逃跑。”
既然谈妥,那就可以相安无事。
颐行往床沿边让让,凭空划道天堑,“以此为界,睡外面您睡里面,从现在起不许越界,不许言语挑衅,互不相干直到天明,万岁爷可以做到吧?”
皇帝瞥她眼,“黄毛丫头而已,就算朕再饥不择食,也不会动你分毫,朕有这气度有这雅量,等你长大。”
话说得很好,也表明决心,颐行相信君王言九鼎,便安然躺下来,指指枕头道:“您也别坐着,睡吧。”
她反客为主,皇帝觉得有点气闷,不得不摸着枕头崴身躺下。长夜漫漫美人在侧,其实要睡着,还是有些难。
皇帝哼笑声,“小人之心,难道朕会对你不轨,你也太小看朕。”
会不会不轨,这种事儿谁说得准。后宫那些嫔妃,侍寝当晚究竟是自愿还是被迫,如今已经无从考证,但她相信总有部分人是出于无可奈何。
所以说皇帝真不是人啊,譬如永常在,看着就很年轻,还不是被他糟蹋。眼下自己虽和他约法三章,却也不敢真正相信他人品,还是随时做好逃跑准备,这样才最保险。
不过天是真热,夜里门窗紧闭,就算冰鉴里头搁着大块冰,也还是觉得屋子里怪闷。
“有扇子没有?”她面问,面撑起身子四下看看,终于在张紫檀三弯腿小几上发现把蒲扇。忙探身过去拿,重新倒回床上悠闲地摇动起来,屋子里有空气缓缓流动,也带来地心冰鉴上凉意。
他侧过身来,手枕在颊下,眼睛虽闭着,却能闻见她身上幽幽香气,不似花香果香,是种无法言说味道,他问她:“朕送你那桶香粉,你还在用吗?”
颐行端端正正仰天躺着,两手交叠搁在肚子上,连瞧都没瞧他眼,“那大桶,得用到猴年马月。用时候长,就不新鲜,如今升嫔位,内务府也给预备别香粉,自然要换着用用。”
“那你身上味道,是用哪种香粉?”
颐行好奇地抬起胳膊闻闻,“今儿心情不好,没擦香粉呀。”
皇帝哦声,“难怪有股怪味儿,朕知道,是乳臭未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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