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花园子是没逛成,恭妃既然受命,就得操办宝华殿佛事,和怡妃分道儿,拐到春华门夹道去。
银朱替颐行梳头,让那绺长发在掌心舒展垂坠,觑着镜子里人道:“主儿让恭妃料理宝华殿事,想是有自己打算吧?奴才还记得,早前她和怡妃唱大戏,借着那块檀香木,把咱们抓到贵妃宫里问罪。如今您瞧在怡妃是太后娘家人份儿上,没有为难怡妃,倒是要拿恭妃来作作筏子,是不是这个道理?”
颐行听乐,“可不,看来你和样记仇。不过倒不是要拿她作筏子,她事儿办得妥帖,也没谁刻意为难她。可要是办得不妥帖,那也怨不得呀,敲打两句,总是免不。”
这就是朝登高枝儿,难免有冤报冤有仇报仇。
第二天佛事,无外乎大家跟着太后道祈福还愿。宝华殿两侧趺坐着雍和宫请来高僧喇嘛,嗡嗡梵声中,大伙儿反复叩首长跪,这跪,轮就是小半个时辰。
,怪道她感激人家祖宗十八代呢。”
两个人在夹道里慢慢走着,这会儿暑气全消,已经到秋高气爽时节,看着那勾头瓦当、彩画红墙,别有种繁荣热闹气象。
这厢正要往御花园去,后面急急有脚步声赶上来,是翊坤宫太监福子。到跟前垂袖打千儿,说才刚永寿宫传话出来,纯皇贵妃有令儿,让恭妃娘娘帮着料理明儿宝华殿佛事。
恭妃站住脚,沉默下才说知道,摆手打发福子回去。
怡妃倒笑起来,“瞧瞧,才说完贵妃,好差事就轮着您。”
太后和众多太妃太嫔们因信佛,对佛事满怀敬畏之心,但对于众多年轻嫔妃们来说,长时间跪拜让她们腰酸背痛有些不耐烦。到午时修整时候,三三两两散出佛堂,退到左右便殿里暂歇,这时候尚可以好好吃上顿斋饭,再松散松散筋骨。
便殿里膳桌都已经准备妥当,膳房侍膳太监开始往殿内运菜。银朱搀扶颐行坐下,她习惯性地弯腰压住胸前十八子手串,这回却按个空。
低头看,手串不知什时候不见,也想不起丢在哪儿,喃喃说:“这可好,不多东西就罢,怎还少!”
这话是有心说给那三妃听,到底不是蠢人,脸上顿时都讪讪起来。
银朱
恭妃哼笑声,“好大谱儿,才晋位分,就忙着指派你指派他起来。”
“那也是没辙,谁让人家这会子掌权呢。”怡妃叹口气说,“咱们这位皇贵妃啊,还不似裕贵妃,办事儿讲究,未必给人留缝,您自己多加小心些吧。”
恭妃挪动着步子,倒是忽然跳出三界,替怡妃叫起屈来,“照说您是太后娘家人,太后也没个扶植外人,不抬举您道理。果真是老姑奶奶手段高,哄得老太太高兴,心向着她,反把您抛到后脑勺去。”
怡妃听罢瞥她眼,“咱们啊,向是半斤对八两,谁也别揭谁短。左不过不犯事儿,别落得和妃那个下场,就是烧高香。”
这话撂下,大家都刹性子。可不嘛,进宫到如今,大家都短暂享受过万岁爷温存,可谁又敢说自己切切实实承过宠?就算没有老姑奶奶,她们也过着差不多日子,其实有什可叫板呢,不过自己和自己较劲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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