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也不敢再让殿下垂询,只能自己个儿都说。”何安又道,“奴婢年岁比不得王阿、郑献之流,再怎努力也只能被认为是郑献从党,太子附属,再折腾也折腾不出什浪花儿来。总想着抱个大树这才踏实。”
“督公莫不是找错人。”赵驰虚伪推脱下,“可不比太子、更比不上仁亲王。”
“您回京城,先是太子召见,后又有七殿下拉拢。奴婢看得明白。”他顿顿,说出自己思前想后最合理个理由:“奴婢、奴婢就想跟着您谋个前程。”
“个闲散惯人,怕是给不督公好前程。”
何安抬头,深深看赵驰叩首下去。
“督公这墨宝……”赵驰从桌上拿起那柄被何安写坏扇子,张开来挥挥,“字是好字,就是这意境可真是……”
何安笑笑,道:“奴婢个宫人,没什大学问,写不出什好词儿来。字好看徒有其表,少精神气儿。可这上面说每个字,每句话都是奴婢情真意切发自肺腑。”
说到这里,他仰头去看赵驰。
那双眼睛里带些许讨好,却又把这巴结讨好展露坦坦荡荡。
赵驰那心头就忍不住又活泛起来。
上,腥红色泽仿佛是滩铺散开来鲜血,似乎预示着在这京城之中,即将掀起那股子血雨腥风。
*
赵驰这次没着急让他起身。
他手里那把扇子上面字句,荒唐中透露出种之前不曾算过走向。赵驰抬脚进屋子,从何安身边经过,他还是那恭恭敬敬把头埋在双臂间跪着,随着赵驰走动,调整面向。
赵驰道:“督公起来说话。”
“说句大不敬话,好不好……您、您说不算。”他小声又飞快说,声音还有点发抖,“这得奴婢自己个儿心里清楚。”
颤巍巍样子把赵驰逗笑。
赵驰再绷不住那架子,起身把何安扶起来。
“督公年少有为,位高权重,有心深交还找不到门路。您这突然就登门而来,能不高兴吗。”赵驰说
“您恰巧回京,奴婢又是当年受过兰贵妃照顾,有恩情在。奴婢自然是想报答兰贵妃对奴婢恩情……”
赵驰虽然常年混迹青楼酒肆,然而心里是真厌烦那些逢场作戏、迎奉讨好,可这大段巴结讨好庸俗话,让何安说着倒不让人腻歪方案,什兰贵妃恩情,他是不信,可这些车轱辘话让何安说着似乎还真透露出几分情谊来。
大约是因何安说话声音比寻常男子要快那点,对着赵驰说话又柔又软,还有两分讨好。就跟岩壁上低落冷泉噼啪声,说不出服帖舒坦。
白邱在边咳嗽声,他才回过神来。
“过完旧事无须再提。”赵驰道,“督公不用太挂怀,母亲是这样。”
“奴婢跪着回话就行。”何安连忙说,也不羞讷,只迎奉道:“主子问询,做奴才哪儿有站着道理。”
“怎是督公亲自送扇子来呢?”赵驰问,“以为是府上哪位公公,故而让白先生过来给银子打发。”
何安规规矩矩回答:“奴婢这写点东西只能说与殿下听,自然也只能奴婢自己来送。”
“倒让督公久等。”
“不曾久等。”何安回道,“烦劳殿下挂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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