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上带着些冰凉温度,就慢慢传导到他脑子里。
让他稍微清醒些。
早就想好,在那天殿下离宫时候。
把良善之心全都碾碎,只门心思往上爬,做天底下最大太监,做人之下万人之上
何安揉揉太阳穴,他夜未睡,脑子乱得厉害。
他把腰间那个锦囊拽下来——这个锦囊他贴身携带已有**年,除些特定时候,平日里都带着。
上次也带着跟殿下出京城。
故而没遭灾。
又从抽屉里拿出块儿上好黑亮貂皮铺在桌上。
何安心里停摆几分,西厂……
想前朝西厂何其风光,与东厂分庭抗拒不说,更有超过东厂势头。这事儿……说实话,入御马监不是没想过。
关赞想过。
他何安,也会想过。
想归想,谁敢有这个魄力正要做成这桩事?
之前被捣得稀耙烂书房已经重新支张书桌,别什也没放,就套纸笔。
何安从上锁抽屉里拿出之前殿下写那个陈字。
屏退左右。
拜在桌上,跟夕字放在处。
夕。
还说要值夜。今儿又哭跟个癞皮狗似。你说说你,出去说你是御马监随堂太监,不丢御马监脸。”
喜乐从地上爬起来,胡乱用袖子擦擦脸,问:“师父,您想清楚吗?”
何安嗯声:“约摸是清楚吧。”
殿下虽然不满意他,但是也没断他路,送他个字,就是再给他最后个机会,让他好好把手里差事办好。
这会儿还算不上最后绝路。
然后他从锦囊里倒出颗金镶玉珠子。
那珠子核桃大小,金玉巧妙扣在处,形成个完整夜明珠形状,里面是玲珑锁,机关精巧,跟谜团般,何安琢磨这七八年,还不曾全然掌握打开之法。
可这没关系。
这物件是殿下离宫前最后次赏赐,陪伴着他度过无数灰暗日日夜夜,金玉被他磋磨光滑,再难熬日子也没那苦涩。
如今何督公把珠子攒在双手间,抵在额头上。
也只有殿下这样人物,站得高,看得远。
想到这里,何安心头升起希望——倘若自己再往上爬爬,搏把,成人之上万人之下西厂之主,殿下是不是就肯见自己……
不然除关赞,自己也就只是御马监掌印,可是成西厂厂公,那就不样。他就可以跟王阿平起平坐,共分圣恩。
届时,殿下是想做什,自己都能出得上力,说得上话。
到时候殿下会不会因为这个对自己另眼相看。
陈。夕。
何安来回看几次。
这怕是……有几重含义。
第,照夕院儿里,陈才发与那个李子龙见面。殿下是要自己利用这个由头,收拾陈才发,亦并收拾关赞。这出他与殿下不谋而合,已经在郑献那边打点过,也算是懂得殿下心意。
第二,照夕院在西,夕就是西。殿下是还要自己效仿前朝,在御马监弄个西厂与东厂鼎足而立?
瞥眼浑然不知情颠颠儿去拿井旁披风喜乐。
他可得好好办……
不然真就只剩下最后条路——毕竟,个被遗弃奴才,也没什好未来。
*
他回房穿好贴里,洗漱完毕去书房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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