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念文声音突然刺进来,无比清晰。
“他台词好什?还是吞音,点儿长进都没有,张不开嘴吗?”
迟也听到“砰”地声,好像是什东西掉到地上,又好像只是他脑子里声音。
“嘴巴张大。”张念文在他身边,点点往他嘴里塞个塑料柱状物体,“牙关要打开,下颚肌肉放松,来,含住。”
少年迟也困惑地看着老师。他牙关发酸,下颚快要脱臼。嘴里含不住,有口水滴下来。他很不好意思地涨红脸,想伸手把嘴里东西拿出来。
黄子昂朝着张念文举杯:“先敬张导!名师出高徒,果然是名不虚传!”
张念文嘴角终于有丝笑意,转头看眼迟也,“都是你们抬举他,小小年纪,把人都捧坏。”
迟也手上又是颤,洒出来点酒。他死死盯着手指上那抹水渍,咬得自己牙关发酸。还有人在说话,好像是节目组导演,但是那些声音都变成嗡嗡嗡声音,响在迟也耳畔。他知道自己在发抖,熟悉恐惧感不受控制地蔓延,迟也极力克制着,像个牵线木偶般,仰脖口气喝干酒。
项影给他倒是白酒,路顺着食管烧下去,烧得他胃开始剧烈翻腾。
迟也感到自己额角开始出冷汗。
耐性尤其好,是出名儒雅。迟也则相反,他成名太早,多少有些脾气,常听说耍大牌,大家都以为是张念文将他惯坏。没想到见之下,张念文对这个传说中视若掌珠爱徒竟然是这严厉,而迟也更像是老鼠见猫,大气都不敢出。
看这样子,那像是传闻里那个欺师灭祖逆徒啊?
孟轻雪坐在边,目光复杂地看着迟也,又看看张念文,开口劝句:“老师,迟也师兄脸上有特效妆,卸得慢,不是故意来晚。”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纷纷都替迟也开解圆场。唯独迟也依言坐下之后,便低下头,言不发。
项影坐在他另边,给他拿副碗筷,“小也……”
张念文“啪”地打下他手背。不允许。
“以后念台词再吞音,就
“迟也老师表现真是出乎预料好……”
“还是声音条件好,亮,后排也听得清二楚……台词也好,唉,现在小年轻,都仗着后期配音……”
“这是基本功扎实……”
“说得是……”
他好像被浸在水里,所有声音都隔层。他只能听见自己心越跳越快,耳膜胀得发疼,好像脑子要炸。
话未说完,迟也侧着脸看他眼。只见鸭舌帽下面他双眼睛不知何时已经赤红,那样幽幽地瞪着他,瞪得他心口发紧。他时张口结舌,不知道说什才好。他当然也知道迟也跟老师不和传闻,但总觉得是外界以讹传讹。节目组都鼓动着要他把张念文请来,他也没多想,觉得不至于,直到看见迟也这个眼神,他心里才突然凉,隐隐觉得自己似乎做错什。
“谢谢。”迟也哑着嗓子,从他手里接过碗筷,搁在自己面前,又不动。
他别过眼,没有再看项影。
黄子昂端起酒杯:“觉得大家得走个!今天是大获成功啊!”
众人都附和着,把酒杯端起来。迟也慢半拍,项影给他倒好酒,他接过去时候,手有些微微地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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