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习惯性垂下眼帘,双手掖袖低
赵渊沉吟片刻问:“当场除你、沈逐、瑞邈及围观之人外,还有什人吗?”
段宝斋想下,立马回答:“有。谢太初。”
“谢……太初。”
这三个字,似乎本身就带着种遥远距离,和自己之间,无法有任何关联。然而便是听见段宝斋突出这三个字,赵渊亦觉得有些忧伤情绪被从心底翻卷出来,酸楚要翻出喉咙。
“他人呢?”
“你跟他说这些做什?”赵渊惊,“瑞邈向心细社稷忧国忧民,凡事都要往心里去,可跟你这样混世魔王不同。”
段宝斋擦擦头上急出来汗道:“说郡王爷、祖宗!火烧眉毛你这还要骂,让说完!光是骂人也就算,结果舒梁就在楼外,直接听见现成。直接就让沈逐把他绑诏狱去。”
“沈大哥?”
“对啊……”段宝斋无奈叹口气,“舒梁管着东厂,京城里什事儿不知道,明明素来们几个交好,偏要沈逐绑自家兄弟。如今老沈若不听令呢?是不是还打算把老沈也办个不听号令罪?当场急就拦人,舒梁这样大珰怎会把看在眼里啊,爹他都看不上……就想着能来找你商量。”
赵渊想要苦笑。
赵渊车辇才抵王府街,便有人上前拦车。
“开霁!”那人叫他表字,拽住马儿缰绳,急道,“出大事!汤浩岚让东厂人抓诏狱去!”
赵渊心头凛,推开车门,就在此时马儿惊,他个踉跄差点从车上摔下来,幸好奉安眼疾手快,把抱住他。
饶是如此,他腰已磕在车板上,胳膊更是因为使力带下,瞬间便已有撕裂之感,痛得钻心疼。
“哎哟你可小心郡王爷!”那人嚷嚷道。
“找谢太初干什?”段宝斋问他,“他跟着舒梁呢,起去北镇抚司。”
跟着……舒梁。
——宁王有心借势倾星阁。
赵渊想起太子刚在端本宫所言,心底里有瞬间变得纷乱。
此时已有人将车后轮椅解下,扶他安坐其中。
他个尴尬留京无权无势郡王,站在薄冰之上,战战兢兢惶恐不安,权力比吏部尚书更是不如百倍,又有什办法让舒梁听命?
除非去求太子。
……不。
不可能求太子。
谒陵之期将至,顺天府内皇亲贵胄聚集,封疆大吏归来,多方势力汇聚交织,太子又私下提及即将摄政,而舒梁素来亲近宁王……只要太子出面,事情便会复杂,此时绝不是轻举妄动好时机。
赵渊顾不得这个,回头急问:“怎回事?你又闯什祸?”
马车下人,乃是吏部侍郎段致之子、他在顺天府内为数不多几个好友之段宝斋。段家只有段宝斋个孩子,娇生惯养、宠溺纵容,平日里是个如玉般风流倜傥公子哥儿,这会儿衣服也乱,脸色仓皇,急得不行,平添几分狼狈。
“怎就是闯祸?!”他跺脚道。
赵渊只看他:“快说。”
“晚上跟他在玉衡楼吃酒,便提爹最近引吏部上折子期望朝廷削藩事,他又是个实心,在翰林院就因为不会说话被人排挤,被说就上头。没注意更喝得多些,出来就在玉衡楼前大骂皇室宗亲,说要削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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