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渊眼睁睁地看着象征天子行在龙纛犹如颗明星自半空陨落。
热浪翻滚,几乎要将他吞噬。
他从未经历过这样场景,血和冷冽中炙热让他毫无办法地发抖。
无数人名字从他脑海里翻滚过去,最终……他看向那已经成为残骸道录司大帐……
谢太初三个字在他脑海里留下来。
可不知道为何,似乎连自己声音都被压回来。赵渊恍惚伸手扶榻,另外只手要去够还巢,瞬间打翻旁边茶壶。
茶壶碎在地上,水滴飞溅。
赵渊这才猛然意识到,并非安静,而是太嘈杂,无数声音早就充斥在周遭,被帐子挡在外面……
以至于他耳膜发痛,时间失去判断。
“奉安!”他又喊声,双手用劲,终于将自己挪上还巢。
“自然。谒陵之时,怎都会到。”奉安伺候他上床歇息,安抚道,“您安心吧。”
赵渊翻个身。
他摸摸胸前……
那封和离书终于还是带上。
待谒陵之后,太子摄政,想必也不需要他绑住谢太初吧……届时下山时交给谢太初。他回开平……也能身轻松,无牵无挂。
,心底没来由有些疑虑:“来时便提前出发,又怎会耽搁在途中?是不是出什事。”
“郡王多虑,自开平过来路坦途,能有什事。哦对,韩传军韩大人半个月之前去开平慰军,按理也应该回京复命,也没回来呢。兴许是并归来吧。”
奉安说完,赵渊内心终于稍微安定。
韩传军自益州发家,做知县时便编制千人队伍缴过山匪,后任过监察御史,如今在兵部担任侍郎职,又身着保定、宣府巡按御史。
连这样封疆大吏都未按时归来,自开平而来父兄未曾抵达,也似乎不算需要十分忧心之事。
“奉安!”赵渊四下打量。
周遭下人们早就四散消失,赵渊咬牙又往外推行两步。
“林奉安!”
“奴婢在!”树丛中有人应声,接着奉安便怀
赵渊身着中单,驱使着还巢出帐篷。等他掀开帘子那瞬间,外面声音下子找到入口,惨叫声,吆喝声,求救声,喊打声……那些声音混杂在起,冲入他脑子。
可是赵渊已经顾不得这些。
东沙河畔被大火点燃,犹如黄昏般明朗。
绵延数里大营如今成片火海地狱。旗纛早就烧成灰烬,倒塌在混乱帐子之间。
围绕天子行在栅栏被推倒半,血迹和尸体在栅栏两侧堆积。中间贵族帐篷全部烧起来。龙纛在桅杆顶端,也燃烧着,忽然阵疾风吹过,绳索崩断。
*
赵渊在种诡异安静中清醒过来。
外面旗纛不知道为何没声音。
明明是安静,却又有隐隐有什更多嘈杂声传来,想要穿透压抑黑夜,往他脑子钻。
“奉安……”他从榻上爬起来。
待用膳后,又过阵子,整个营地都安静下来。
漫山遍野帐篷中灯光暗淡。
无数旗纛在晚风中翻滚,拍打出布帛之声,除此之外,万籁俱静。
赵渊体弱,日奔波下来,已有困倦之意。奉安察言观色,已命下人进来为郡王更衣洗漱。
“明日就要上天寿山……明日怎都到吧?”赵渊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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