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汤浩岚开始惊惧,听这话,此时倒不怕,虽然脸色苍白,却已视死如归:“子承父业,臣若为史官,不敢不记,宁死不改。”
赵戟叹口气:“那孤成全你。拖下去吧——”
锦衣卫应声又抓汤浩岚,路过沈逐眼前时,汤浩岚又看他眼。那眼神情复杂之极
赵戟眼神冰冷,吐出两个字:“杖毙。”
朝臣内阵骚乱,还不等反应过来,沈逐已领命对身侧锦衣卫道:“来人,拖下去杖毙!”
他说完这话,抬眼看,汤浩岚正用难以置信眼神看向他。
沈逐怔。
可身侧身着锁子甲锦衣卫已上前反手擒汤清波,拖至金水河畔,挨着伏兴学接受刑罚。
赵戟问:“汤浩岚何在?”
汤浩岚自几日前被抓北镇抚司,腿伤未曾痊愈,瘸拐出来,站在汤清波身侧,躬身道:“学生翰林院庶吉士汤浩岚,见过宁王。”
“父子两翰林,三百年间十修撰,汤家也算是书香门第。”赵戟点头,问汤清波,“此次霜降谒陵,你可是随行史官?”
“臣正是谒陵随行史官。”汤清波道。
“孤倒好奇,此次谒陵,你记什?”
他连口都懒得开,抬抬手指。
舒梁扬声道:“咆哮朝会,不敬君上,拖下去!”
伏兴学便已经被两侧锦衣卫拖下去,按在金水河旁,喂二十廷杖。惨叫声不绝于耳。
惨叫声中,终于又有人忍不住,出列怒道:“敢问殿下,这是什罪名?”
“先太子已废,如今在诸位眼前乃是监国太子。见太子如见君父。伏兴学出言冒犯,咆哮朝会,该打。”舒梁道。
明明与其他人没有分别,却成只比奴婢好点下等人,贱民。
所以父亲才倾家荡产送他入锦衣卫,才步步走到现在。舒梁能给他,已是最好选择,亦是最快选择。
又或者……
商人之子从未有过选择。
于是他深吸口凌冽空气,抬眼看向最远处,皇极门下,宫灯照亮地方,是空着龙椅。
赵戟又问汤浩岚:“升你做修撰,你呢?改不改?”
他言语轻描淡写,可枭雄威压以抵,光是看向他眼睛,汤浩岚已觉得胆颤心惊,时失语。
“…………”
汤清波怒喝:“浩岚!莫要丢汤家十世清名!”
他话音未落,廷杖已起,阻拦他话。
“按实记,按史记。”汤清波又道,“谒陵之乱,已在史册中留下,便是宁王您巧舌如簧,也抵不过后世万代骂名。”
赵戟反问:“若要你改呢?”
“臣职史官,不敢不记,更雨隹木各氵夭卄次不敢改。”
“不改?”赵戟又问。
“绝不。”
那人又道:“臣在问宁王。个内竖阉奴,在朝会上哪里有你说话份!”
舒梁脸色阴沉瞪他,又要让人拉下去廷杖,赵戟已经开口问:“你是何人?”
那人拱手道:“臣翰林编修汤清波。”
赵戟听笑声:“汤清波?那个霜降前,玉衡楼下大骂朝廷,想要削藩汤浩岚……是你什人?”
“正是臣子。”
*
赵戟刚下辇站定,便有人出列质问:“宁王做此等禽兽之事,心中可还有君父?!”
他抬眼扫过去,乃是礼部主簿伏兴学。
六品京官。
投石问路马前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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