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觉羞愧。
可就算得到粮食,也不过把高粱青稞小米,紧巴巴日半碗清粥才能勉强活着。
不过几日,最轻活计已经让他苦不堪言。
他不能想象这宁夏卫周遭百姓如何生活,更无法想象大端境内百姓如何生活。
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丰饶之年缴纳税米之余才能勉强糊口。
若遇大灾大难年份,怕是卖儿卖女也换不回救命口粮。
便又埋头做工。
到天黑,终于点也看不清时候,才算勉强赶上早晨被耽误进度。
那稀释又稀释小米粥,其实算不得什好东西。
为睡得舒坦些,赵渊忍整日,这才端起碗来饮而尽。喝下去,焦灼胃里反酸,更饥饿起来。
赵渊不敢耽搁,在胃发出抗议前躺下去。
赵渊切半块,想想又切下半,只放四分之块儿在瓦罐里,加瓢热水,瓦罐与水壶起在炉边热着。
*
谢太初终于安心,悄然从墙头飘落。
大黑马在旁边等待着他。
“走吧。”他对大黑马说,“去贺兰山,打貂,炼油。”
灰,已没红色火点。
这让赵渊有些着急。
他不会点火,若这火真灭,便要冻死。便本着老天眷顾心态,放草根进去,万幸,大概是还有暗火在,很快草烧起来,火苗窜起来。
赵渊连忙加许多树叶,火更大些。
于是他便将那些枯枝放进去。
——民生多艰,自古如此。
谢太初当初话在他耳边响起。
以万民辛劳血汗,供人享乐。
在这刻,赵渊想起自己过往优渥日子。
不再怀念。
薄薄被子里,他手脚冰冷,直发抖。
娇惯胃毫不留情面地痛起来。
他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发愁明日醒来如何挨过饿意。
而手头工量极大,不得不抓紧仔细。
若完成不,便得不到粮食,更活不下去。
*
做完这些家务赵渊浑然不知谢太初偷偷看他好久。
他洗净双手,将簸箕和筐羽毛也搬入屋子里,放在角落,个人在火前仔细挑选箭羽。
这专注便是几乎大半日,等他垂着腰抬头,眼花背痛,手上冻疮又裂。屋子里就算有炉火,也让他冷得浑身僵硬。
他喝碗温水,克制着没有动那碗小米粥。
火点燃被雪浸湿过枯枝,浓烟在屋子里乱窜,呛得赵渊流眼泪,可手忙脚乱他终究还是把炉火救回来。
烧成木炭枯枝在炉子里安静烧着,带来阵温暖。
赵渊又从水缸里舀水过来,在火上热着——是得感谢凝善真人,若不是他善心接缸水,他可能只能弄些残雪煮。
小锅里还剩下半锅作天熬小米粥。
如今已经凝成半透明粥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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