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渊微微避开,垂首问:“大人作甚?”
“五日把粥米,吃得饱吗?”金吾问他。
赵渊怔怔,遂
赵渊沉默片刻:“他……沈大人给这个作甚?”
“他说此乃结义时交换信物,如今割袍断义,还给你。从此没有你这个兄弟,望你在宁夏好好反省,恭顺做人。”金吾假装不经意道,“你知道吗?太子第日建国时,你那义兄汤浩岚因为不顺从太子,跟他父亲起被杖毙。还是北镇抚司行刑。死状凄惨,臀背露骨。席子卷,乱坟岗扔完事儿。听人说后来他家女眷去寻,二人尸体早让乌鸦野狗啃半边。”
几句话,前尘往事便被翻出来。
义结金兰。
金兰早被碾碎在御阶前。兄弟情义哪里还有半分。
赵渊又平揖道:“大人乃是监军钦差。不过平民庶人。自然应该恭敬待之。”
“过年前不久,太子殿下还差人来信,托咱家务必好好儿地照顾庶人呢。”他在赵吾耳边道,“宁夏军务繁忙,咱家也迟迟不曾去见庶人,还请庶人见谅……不知道张千有没有替咱家好好招待庶人?”
他话里有话,边对赵渊仔细打量,眼神间放肆,并不避讳。赵渊被他目光扫射,只觉得像是被条蛇芯子舔舐,阴冷令人厌恶。
“在张亮堡切安好。烦劳大人费心。”赵渊道,“把总大人也为谋差事,五日可得把粥米,可糊口……不知监军大人找做何事?”
“也不是什大事。”金吾挥手,有侍女过来,递上个锦囊。
半晌方才道:“庶人赵渊到,拜见监军大人。”
幔帐内唱腔停。
片刻有人道:“你们下去吧,请庶人进来。”
帐中有人应声,便有几个戏班子人带着女伶离开。
赵渊入内,又行礼后起身。
赵渊以为自己能抵得住切,听见汤浩岚际遇,直觉难过。
那铃铛在手中叮当响几声。
被他按住金坠子,消音。
“多谢、多谢监军大人告知……”他低声道。
金吾轻笑声,他起身走过来,伸出骨瘦如柴手指,勾着赵渊下巴抬起:“庶人好姿色。”
赵渊接过去打开来看,里面是个铃铛,叮当作响。铃铛上系金丝线做挂绳,挂绳上有平安劫。
“这是……?”赵渊不解。
“是廖逸远过年前从京城带回来。”金吾说,“北镇抚司指挥使沈逐托他转交于庶人。”
“北镇抚司……指挥使?”
“哦,庶人还不知道吧。”金吾道,“沈逐沈大人谒陵靖难有功,已被破格撅升为北镇抚司指挥使职。”
金吾半躺在罗汉榻上,正点燃水烟吸口。他样貌普通,脸色有些蜡黄,颧骨极高,腮下无肉,以至于整个人显得分外刁钻。然而那双眼睛锐利,犹如鹰眼,便知道此人应不好惹。
有位侍女正为他修甲,另侍女手半跪在地,帮他托着金色烟匣,带他吸完这口,才悄然躬身退后。
他吐掉嘴里那口烟,眯着眼睛从烟雾中打量赵渊。
——此人真是福大命大。本来已经按照舒梁意思,想些办法除去,没料到饿没饿死,杀没杀成。竟然苟延残喘活到今天。
“庶人乃是皇室宗亲,何必向咱家这般奴婢行礼,折煞。”他不甚真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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