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得意忘形,已有些龌龊念头。”是吗?”娄震冷笑,“是酒,二是棋。郡王全曾经念想如何?”
此时梆子声响,大幕拉开,戏台子上名角儿入场,生旦净末丑便纷至沓来,唱起出好戏。
那声调时而委婉悠扬,时而凄绝哀伤,时而慷慨激昂,无数人走到院外,都要驻足聆听。瞧见那些个从深门大院里透出光彩,也要忍不住畅想这屋子里到底是派什样春意盎然。
院子内觥筹交错,终于有些肆无忌惮起来。戏班子里那些个年轻徒弟们,穿着行头,从两侧出来,与席间纷纷落座,又不知道不知道何时已脱外衫,雪白胳膊毫无遮拦,软靠在诸位大员富绅怀中,醉醺醺做些行酒令。
赵渊杯接杯喝。
娄震不喊停,他便不能停。
微酸甜酒香在唇齿间四溢。
“好酒。”他道。
娄震笑咪咪点点头,和蔼道:“既然是好酒,便都饮吧。”
他低头看那只不算小琉璃杯,半晌道:“多谢娄大人。”
葡萄酒度数不算高,可这样杯猛灌,那酒意还是酝酿起来。
赵氏子孙,庶人也是天潢贵胄。怎就比咱们不如?”
“这世道五斗米能让人折腰。”先前那人道,“听金公公府上人说,金公公要把庶人送给娄震当寿礼呢。娄大人那点儿小嗜好,咱们又不是不知……”
陆九万差点口茶喷出来,瞥眼谢太初,瞧他面无表情,更觉得不安起来。
“你瞧,金吾身边儿那个,主席上坐轮椅,是不是就是他?”
谢太初去看,正对着戏台子那桌二十人主席上,娄震与金吾正入席而谈,赵渊正坐在金吾左下手。
金吾不知道什时候撤到侧去饮茶,娄震已经贴上来,仔细瞧他喝酒模样,刚才还算和蔼眼神,如今都是些轻慢。
“当年郡王爷不是孤傲很?臣只求手谈,竟然遭拒。”娄震在他耳边问。
赵渊眼前已模糊,听他这话,自嘲笑:“当年是当年,今日是今日。今日哪里还有什乐安郡王,可娄大人已是封疆大吏。身份微贱,有幸与娄大人同席已是殊荣万分。”
他又饮杯:“比如近日,大人让渊饮酒,渊便不敢不饮。”
娄震听他话,未饮已醉,只觉得面前这个谦卑到极致昔日郡王、这个没被驯服过赵氏王孙匍匐在自己面前,似乎能被随意宰割趋势。
说完这话,他将杯中之酒饮而尽,刚放下杯子,便又听娄震道:“郡王好酒量。郡王爷既然好酒,便多饮几杯。”
赵渊怔。
“娄大人话,郡王难道没听见?”金吾问他。
已有人又为他斟满酒杯,赵渊笑笑:“自然是听到。”
说完他又次举杯饮尽。
华冠丽服之下,他便有郡王尊容气质。
“听闻郡王爷在京城时有两大喜好,好棋二好酒。便特地备这漠北来红葡萄酒。”
娄震五十多岁,面容看起来和善儒雅,只是眼角下垂,乍看多几分虚伪神气。赵渊自被推过来,坐在金吾身侧,娄震视线就没离开过他。双目光在他身上来回扫视,让人极其不舒服。
此时娄震发话,他便应声取桌上那个琉璃杯,里面是满满杯玫瑰红葡萄酒。
他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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