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这觉得……有时候又觉得,在开平呆十几年,在顺天府亦呆十余载。对京城熟悉程度尚在开平之上……那京城,是不是也是家?”
“你糊涂,有家人地方,才算是家啊。”
赵渊笑笑,有些忧伤。
“你说得对……有家人地方才算是家。若没家人……那算什?”
那时,他们都还年少。
“是!”
各部将领纷纷领命回营。
大军开始结集,向着来时方向转过去。
不消半个时辰,第波人马已经开拔。
段宝斋沉默随着大军往南骑行,车轮、马蹄、脚步声在阴山下汇拢成震耳欲聋巨响。
“为何是谢太初?”
“赵渊双腿残疾,已褫夺封号。他能有这份能力又怎会沦落到宁夏?”韩传军道,“况且你刚才描述之中,也瞧不出乐安郡王分毫胸襟眼界。此人不值提。定是谢太初为他出谋划策。”
“大人,末将觉得应该加紧追踪,尽快绞杀这数千人队伍在漠南,以免他们真成气候。”田允恩道。
“确实如此。”韩传军点头,问段宝斋,“你最解赵渊,你觉得,他们接下来会去哪里?”
段宝斋想片刻。
书、考不功名,还有什路子可以走?”
“多少人都不明白,为什要做这佞臣。”韩传军道,“下面私兵万都要吃饭,还有宣府卫所兵,自国库空虚以来俸禄只能拿些莜麦来抵,几斤莜麦年就打发。舒梁拿六十万两白银来找,还许诺未来封侯。换作你,你怎办?”
段宝斋语塞。
“与肃王无仇无怨。是以诡计入开平,乘肃王不地方之时杀他与世子……这无关仇怨,不过为吃饭活命而已。”韩传军负手而立,“打辈子仗,别不知道,知道若将士吃不上饭还让人去搏命保家卫国,简直就是笑话。”
韩传军说得没错,又似乎全然错。
并不知道如何去安慰对方。
可是若再有机会,能够再见到赵渊。
他定会说出那个在心
在这纷杂响声中,他恍惚听见赵渊声音。
*
那是在某个夏日,在什刹海旁,知鸣叫,柳树下略有凉风袭来。
“玉书,你说哪里是家?”赵渊饮完手中青梅酒,问他。
段宝斋笑道:“自然是开平。”
有些记忆慢慢浮现,变得清晰。
“回家。”他道,“开霁离家十余载,直想回家看看。霜降前后,先太子承诺过谒陵削藩后,他便可以回家与家人团聚。”
田允恩砸拳头:“们来阴山,他们往开平跑。这是临死也要死家里对吧?”
韩传军点点头:“他也无处可去。”
“来人,就地整顿后向开平方向追击,日夜兼程,务必将他们拦在边墙外围剿。”
谁人能够拿着别人命,在秤杆子上如此衡量。
肃王脉血债,听起来就像是场交易、场买卖……可又不无道理。
那谁是幕后之手?
段宝斋听完只觉得心头更加郁结。
韩传军瞧他彷徨模样,笑道:“你现在不用想明白,在军中,最终都会明白。说道理,才是正经道理。如今还是来聊赵渊……们千里奔袭,他们却已有警觉早早逃逸,让扑个空……谢太初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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