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没有你想那般高洁。”谢太初否认,“追问自己,直抵本心。以为自己窥探天道,便有救天下慈悲心。可事实并非如此。见殿下那刻起,天下、苍生,抵不上殿下分毫。你不知道……发现你便是那可以为大端朝重塑气运之人,是可以与赵戟抗衡之人时候,有多庆幸,自己不用违背道义太远。救你即可救天下,救你则可救大端,便是良心也无法谴责。是多卑劣,竟暗自窃喜。”
“殿下吃人间最多苦,受尽白眼、碾入尘埃、痛失亲人……这些苦难犹如打磨宝石金刚砂,才让殿下能够走到现在,活到现在。不悔。”
“将苍生抛却脑后,践踏三十余载追寻道,业已成魔。”
谢太初抬头看他,脸颊竟有泪滑落,笑道:“可你还活着,便不悔。”
寒鸦
能是赵戟,只能是。于是你又用这些事来磨砺,甚至、甚至……”赵渊吸口气,声音哽咽,“甚至喜爱着,却又要欺瞒着赴死。你把自己变成左右意志棋子,连喜爱中都透露出算计。对于你来说,徐州大捷、众生平安、靖难成功远比们之间情谊重要。你要选苍生,也要逼选苍生。可偏偏……偏偏放不下你。谢太初,你这般对,有没有心?”
谢太初将粥放下,握住赵渊那双手,仔细端详。
“殿下这双手……”他有些感慨,“在京城时修长、纤细、白皙。是养尊处优贵公子才会有双手,如今不过年光景掌心已有老茧。殿下是金枝玉叶,却逼殿下走上这样磨砺之路。是之过。”
谢太初弯腰垂首,温柔亲吻他手背,犹如亲吻世间最珍贵宝物。
赵渊愣愣,挣扎道:“谢太初你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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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即便谢太初此时已虚弱之极,却依旧能握住他手纹丝不动。
“也曾于夜间想过,若年前可警示先太子与肃王等人……那也许谒陵之乱都不会发生。那殿下还是养尊处优乐安郡王。太子继位后,乐安郡王便可回到开平,与父兄团聚。待自立府邸,便可与门当户对小姐结为夫妻,养育后代于膝下承欢,享尽天伦,欢乐平安过完这生。”谢太初缓缓对他道。
赵渊抬头看他:“这并非要生活。见过宁夏困难,瞧见百姓挣扎求生,瞧见那些个权贵们卑劣……便不想糊涂过生。”
可谢太初却似乎没有听见他话,只是抬头看他,抚摸他脸颊,笑笑继续道:“父母双亡,孑然身,孤寂于世,知道这样日子有多不易获得。天下之人,得此等极乐人生,不过万分之。就算做皇帝,就算有着万里山河,又怎抵得过欢喜无忧、平安顺遂生。辗转反侧间,问自己,为何可算尽切,可看破切,却偏偏吝啬给予心爱之人安排这样人生?”
“因为你修无情道,窥探命运,立志要救苍生。你给这般人生,那其他人怎办呢?你抛不下这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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