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宝字写太难看。”少帝嘴硬,“阿父留下伺候笔墨。”
正往西厂去德宝连打好几个莫名喷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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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御马监值房来养心殿,比从司礼监过来远多,得两炷香时辰,德宝已经退下,其余人不敢在里面伺候,怕引火烧身,找由头就退出去。
傅元青看看天色,已快到中午。
到养心殿,刚入暖阁,德宝为少帝更衣。
少帝不耐烦手挥开,看着傅元青,挑衅般道:“叫刘玖过来。”
“啊?”德宝呆滞,瞅瞅傅元青,小声问,“陛下,老祖宗还在这儿呐。”
都知道刘玖跟老祖宗不对付,皇上这是要干嘛,故意吗?
“让你去叫刘玖,你便去。”少帝漠然道,“快去!”
傅元青怔,抬头看他。
少帝面露笑容,瞧不出喜怒。
傅元青停凳杌,下杌掖袖拱手道:“禁庭宫奴,不配谈三纲五常、四维五伦。应隶之畜之,驱之训之。”
“既然如此,这些谏言你就不该说!”少帝沉声道,“那是朝堂上臣子们劝诫皇帝话。”
“臣僭越。”傅元青道,“臣与诸位大臣同朝议事,今陛下垂问不敢不答。”
定让陛下欢喜。”
“可不止是皇后啊,还有妃子啊,嫔妃、美人……后宫要被阿父充盈满满当当。”少帝说,“那些要入宫女人,朕都不认识。还得跟她们同寝……日个,还得装作喜欢,装作天底下再没谁比做皇帝日子更愉快。至于朕愿不愿意,想不想要……连阿父都不在乎。”
“陛下——”
“哎,阿父也不要朕。”少帝抚膝长叹,“连致仕折子都递上来,要弃朕而去。”
少帝说哀怨,眼眶都红,委屈落寞不行,听得傅元青阵恍惚,仿佛他真成逼迫皇帝恶人。可明明哀怨应该是那些离家宫中女子吧?
依稀记起
德宝连忙出门去叫刘玖。
傅元青躬身道:“陛下歇息会儿吧,待刘玖来,便要处理国事,臣便回司礼监——”
“阿父去见太后倒是勤快,来见朕只面就要走?”少帝问。
傅元青愣,按照以往习惯,少帝总是将他支能有多远是多远,这两日不知道是怎……或许是忘。
他思索下,提醒道:“臣在怕是不方便。”
少帝沉默好会儿,胸口急促喘息,气眼眶都红,半天才勉强抑制住怒火。
周围奴婢眼观鼻鼻观心,生怕迁怒。
少帝拍扶手,沉声道:“都停下来干什?!赶紧回养心殿!”
行人再不敢左顾右盼,手脚麻溜儿回养心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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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仕与纳娶怎能相提并论?”傅元青微微皱眉,“陛下,若要提及前朝,臣便还有谏言。”
“……阿父要说什?”
傅元青道:“天子之职莫大于礼。夫以四海之广,兆民之众,受制于人,皆以礼为纲,天子统三公,三公率诸侯,诸侯制卿大夫,卿大夫治士庶人,先礼后国,方有率土之滨。故做人臣有做人臣本分,做国君亦有做国君职责,诞龙子、立太子、固国本,便是天子之责。”
傅元青每说句,少帝眼神就暗分。
“按照你说法,生孩子是朕职责……那你呢,应该有个什本分,遵守何种礼法?”少帝缓缓开口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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