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元青道：“浦夫子于孔孟之道有大建树，后推崇阳明心学、桃李天下，享誉海内。臣曾有幸耳濡目染。而入宫门后，身份微贱，便不配做浦夫子
学生
。私下偶遇浦夫子，也只敢退而避让。不敢辱没浦夫子贤者之名。”
“那杨凌雪呢？”少帝闻。
“杨总兵？”傅元青笑笑，“杨总兵身处边疆，三年
回京。臣身为内臣不好私下结交。算下来，十三年没见过。”
少帝熟悉他阿父，知道他每个情绪中微微不同。
像是篝火燃烧只剩寸木，蚍蜉知晓日之长短，夏日最后那几声蝉鸣……
少帝满意：“不错，你退下吧。”
刘玖乖顺谢恩退出去。
出大殿才松口气。
他擦擦额头冷汗，瞧见方泾和德宝正似笑非笑瞧他，仿佛有些嘲讽意思。
他瞪二人眼，骂骂咧咧退出去。
提升杨凌雪为大端所有部队总元帅，又加封宫保【注1】。已经是大端朝以来兵权最大之人。资历虽浅，却已经可以与权鸾并驾齐驱。
与此同时，夺御马监兵符，直接将御马监之权减少为宫内禁军。刘玖本身就是太后身前红人。
联想到早晨太后拉拢自己话——傅元青几乎可以笃定，少帝是为与权家抗争才使出这
招。
上刻还趾高气昂刘玖，脸色苍白，结结巴巴问：“主、主子……您这是……”
少帝倒似乎无所谓，笑笑：“批红之权哪里那好拿。还是说，有批红之权，你就以为朕要任命谁，还需听你意思？”
块儿在御马监。你是御马监掌印，兵符带着吗？”
“直贴身带着，稳妥保管。”
“嗯。拿出来吧。”少帝伸手。
刘玖茫然从怀里掏出个小匣子，机关开，里面是半块儿兵符，他双手呈上去，少帝便把这天下百万大军调遣权柄拿走。
“刘玖，替朕拟旨。”少帝接着说。
至悲又至无。
切依然如此，便认命。
少帝把没盖印圣旨还有刚从刘玖那里夺过来
*
“杨凌雪是你以前同窗吧？”少帝状似不经意说。
“当年曾与杨大人同是浦博明弟子。”傅元青说，“只是不敢提。”
“为什？因为浦老先生是浦颖浦大人祖父，浦颖不喜欢你，所以你不敢提？”少帝好奇。
傅元青抬眼看他。
刘玖浑身个激灵，叩首道：“奴婢不敢！只是奴婢拟旨，司礼监老祖宗这边不知道肯不肯盖印呐？”
此时老祖宗倒是配合，掖手垂目道：“天下是陛下天下，朝廷也是陛下朝廷。陛下有旨，做奴婢哪敢不从。”
——刚是谁还振振有词说民为重，社稷亦重！这会儿就家天下？放屁吧？身为堂堂司礼监掌印，点脸也不要？果然说千道万还是个没脸没皮奴才！
刘玖内心边漫骂，边谄笑着爬起来为皇上拟旨。
他字写得极好，遣词造句分寸亦得体，没多会儿圣旨就写好。
“是。”
“命甘肃总兵杨凌雪即刻回京，撅升五军都督府兵马大都督职，加封太子太保，上朝议事，控京畿卫戍部队，监管御马监，与兵部共掌兵柄。”
他说完这话，不光是刘玖愣。
连傅元青都阵恍惚。
少帝轻飘飘句话，却雷霆万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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