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奴才,懂得自己个儿身份,不需要哀家再调教。以为伺候皇帝奴才们,仗着皇帝年少,就都学会偷*耍滑呢,原来终归还是有拎得清在。”太后坐在里面缓缓道。
德宝面露难色,看向傅元青。
太后在此发泄,不过是因为刘玖兵符被夺,杨凌雪当大都督,顷刻间形势反转,她想以兵部支持交换权悠为后算盘落空。
她记恨,又不能报复皇上
以前皇帝年幼,这种繁琐规矩就行得少,德宝那边自己安排值宿管事,关寝殿大门就算这日事毕。
今日倒不知为何,等傅元青入养心殿时候,二十四监诸位大珰都来,在养心殿外密密麻麻跪着恭候,瞧肃静氛围,应该是跪好会儿。
傅元青下凳杌时,德宝小声道:“太后提几句宫里奴才们少规矩都懒散。主子也不在……咳!没起身,太后便做主张要从今日让咱们诸位都来给主子请安置头。正巧您出宫宣旨,没人敢忤逆太后意思,拉拉杂杂几十位爷都来。”
两个人说话间,已经上台阶,掀开帘子就是中正仁和堂。
傅元青刚要进去,就听见里面太后声音传来:“回来迟,便不要进来。后面候着去吧。”
“是……可是您也知道咱们万岁爷是个任性。中午您走后,万岁爷歇息到后半晌都不肯起。后来听说太后来,更不肯出来见人。现下里,太后还在养心殿坐着呐。”
傅元青觉得阵头痛。
大约是幼年丧父丧母原因,少帝脾气直有些乖觉。
若真任性起来,十头牛都拉不住。
傅元青对车内陈景道:“皇帝那边还需过去伺候笔墨。你便先回掌印值房吧。”
奇怪得很。
隔道红墙,时间便似乎慢下来,苍穹盖在宫墙上,像是沉重幔帐,扣在每个人心头眉间,压得人喘不过气。
天子尊礼。
嫁入宫太监们,遵循着漫长、枯燥、繁琐礼制。
替天子守着礼,维持着皇家颜面。
傅元青应声:“是,臣知道。”
太后又笑,扬声问:“刘玖,你是个什东西?”
跪在门边儿刘玖连忙答道:“刘玖是皇城里奴才,是主子条狗。”
“如何自称?”
“应称奴婢。”刘玖又道。
陈景应声是。
傅元青想到他前日难受,遂又低声安抚道:“今夜当值不是,晚上值夜之人来后便回去。”
“好,老祖宗。”陈景说完这话,就缩回黑暗中。
傅元青看着马车绕外城,让人从西华门放陈景回去,等车走,这才上凳杌,德宝带路回养心殿。
按照规矩,每日戌时诸位大珰便要入养心殿外静候,等着磕安置头,磕完头后,当值管事牌子留下,其他人才可退出大殿。日诸多细事,若主子问询也得口齿清楚回答,若有含糊,无论品阶都得再养心殿阶下问板子。
马车只能停在玄武门外,早有司礼监太监抬凳杌在玄武门等着傅元青。
“老祖宗……”德宝有些焦急。
“怎?”
“主子他……”德宝微微瞥车里眼,“太后来养心殿,说要与主子万岁爷同用晚膳。”
傅元青不解:“母慈子孝不是好事吗?为何你这般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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