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傅元青眉目冷下来,“是吗?”
“自然。”
“那倒要问问你,内阁诸位大臣所拟之票众多,怎让小火者赤手领取?按照内监例
小黄门道:“奴婢叫季如。是御马监火者,早晨跟着程少监过来拿昨夜票拟,抱着票拟走到夹道没看到……摔觉。露水太重把诸位大人们字迹都模糊。奴婢没用,求老祖宗饶命。”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又哭起来。
程创怒道:“你也知道自己是个没用奴才!走几步路都走不到!多少国家大事都在这奏折里,都在这票拟里。前朝品大员票拟你都敢丢!非把你杖毙不可!”
季如哭得更厉害,不停磕头:“求老祖宗饶命。求程爷饶命!”
傅元青看眼散在阶前本本票拟四散奏疏:“许掌司,还有你们几人,先把奏疏收拾起来。”
抬轿太监小声道:“老祖宗,好像有受欺负。”
傅元青从凳杌上站起来,转身就走进夹道,拐过弯儿去,就见两个太监压着个人,拽着他头发仰着脸,御马监程创正捏着拂尘甩他面。
那小太监脸上被甩得都是血珠子,又烂又肿,想哭又不敢哭。
“叫你小子再偷懒!再偷懒!活该!活该!”
傅元青两步上前:“住手!”
们还在皇极门呢,未回内阁。”
“主子近日不听政,应该很快回。”傅元青说。
“那老祖宗里面等吧。”
“在门外等。”傅元青摇头,“内阁是机要重地,进去不恰当。”
“可刘厂臣下面小公公来拿票拟时候,都自己个儿在里面坐着,等人奉茶呢。”掌司告状。
几个人磕头便开始收拾奏疏。
傅元青将季如拉起来,对程创道:“程少监,宫中各类严刑规矩,若没记错,当掌印期间便废除。若有错漏可与司礼监审定,不可私下行刑。你可记得。”
程创冷笑声:“老祖宗,规矩当然记得。只是这小奴才乃是御马监奴才,又犯这大错处,打死也不关司礼监事吧?”
“司礼监乃是内监之首。”傅元青说,“这点还未变过。乃是先帝亲封正三品掌印,更是内侍首领。便是你们刘厂公,品阶也不过从三品。”
程创眉宇间都是不服:“刘厂公拿批红权,内阁票拟事便轮不到老祖宗您管。”
程创等人松手,回头看到是司礼监掌印,那俩帮凶连忙下跪,程创虽也下跪然而脸上露出不恭笑意。
那哭着小黄门趴在地上浑身发抖:“公、公公救!”
许掌司道:“这是司礼监掌印,还不快叫老祖宗。”
小黄门连忙叫:“老祖宗!”
傅元青半蹲下来,掏出帕子给他按住脸上细小伤口,柔声问:“不用怕,你叫什名字?这是怎?”
傅元青瞥他眼。
掌司有些抱愧低下头道:“老祖宗,刘玖飞扬跋扈,拿批红权次没来过文渊阁,都是差他下面火者过来拿票拟,有时候还代主子爷传旨,也是找个小火者来,口头说就走。谁知道真假。小早看不过眼。刚程创就带个人过来,随随便便拿走。”
“慎言。”傅元青批评。
许掌司有些委屈,但听话不再言语。
过会儿,就听见夹道拐角处有人哭着求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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