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元青未穿朝服,只着素色云纹道袍,系玄色宫绦,外面是件淡灰色半袖,不似宫人,依稀可见当年世家子弟样子,他正琢磨那包炒米如何拆开,随口道:“大端朝*员俸禄本就不多,个三品大员月俸不过月俸三十五石。宫人俸禄又不足外臣些微。刚捐二十文,那可是身上半钱。”
“傅元青身上只得四十文,说出去谁信。”
“你信便好。”傅元青道。
他语气真挚,陈景看他,沉默许久,失落道:“人言轻微,信与不信也堵不住天下悠悠众口。”
陈景最近不知为何,情绪并不算好,路上默默不再言语,气氛时有些冷清起来……这时候已至鼓楼斜街附近,外面行人商铺喧嚣声明显。
李二问:“老祖宗,咱们快到海子,哪里下车?”
傅元青便对李三道:“在火德真君庙下车吧。”
“好嘞。”
车辇在火德真君庙前停下,陈景扶傅元青下车,此时庙内点灯,周围龙凤盘香挂满,香火鼎盛。香客络绎不绝。
陈景为人其实心善,心思又细腻,若不是皇城耽误他,也许他便不是生人勿进样子。
真想着,陈景已经掀帘子上车,摘下面具,抬眼看他,唤声:“老祖宗,属下回来。”
然后他犹豫下,把炒米递过去:“那个小贩太缠人,只能买些。别嫌弃。”
那个小纸包塞入傅元青怀中。
他捏捏。
傅元青以前爱坐轿,顶二人小轿便不算奢侈,也不会越制。
如今有陈景,不想让他跟轿随行,便改坐车。
他出北安门,在车上等会儿,这会儿太阳西斜,照着城门楼上琉璃瓦璀璨生辉,光影照下来,在北安门口。市井小贩们爱在此处摆摊,卖些宫里没有零碎小货,又有宫女们也会拿些自己做刺绣帕子出来换钱。来二去,这个时间,北安门外竟成个小集市。
傅元青精神已比个月前好不少,已不总觉得疲乏,这会儿靠在车内软垫上,心不在焉翻着诗集,时不时透过纱帘去看北安门。
过好会儿,终于瞧见陈景身影。
傅元青车马低调,除李二和陈景也无随从,进庙门后,道士们只道是平常香客,没有注意。
两人在真武大帝像前参拜,傅元青又捐二十文铜钱。
出来时候陈景说:“你没看那位师父脸色。”
“怎?”
“师傅嫌弃你供奉少。”
炒米还有点温度。
傅元青便笑,说:“瞧你最近几日心情不好,不如晚上去什刹海旁走走,荷叶已经长出来,卷着边,听说很可爱喜人。”
陈景沉默会儿:“都听老祖宗。”
“李档头,劳驾。”傅元青对车夫喊声。
驾车依旧是东厂李二,李二应声,扬鞭而行。
他那张天将军面具冰冷冷罩在脸上,便没人敢贴近他。
他亦看见这边马车,快步走过来,半途被个卖炒货小贩拦住,那小贩兴许是没有开张,个劲儿拦着陈景求买。
陈景有些冷冰冰听着小贩推销,虽然散发着生人勿进气息,可还是听他说很多话。
最后竟然掏出三个铜板,买小包炒米。
傅元青瞧着他走来身影,不知道为何有些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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