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大人。”傅元青笑笑,抬手回礼,“今日来内阁同议春讲是否都来齐?”
“国子监周祭酒轿子刚到端门外,们过来时候见到。
这会儿他视线越过会极门,能看见雄伟皇极殿琉璃瓦。
春日下几场雨,瓦缝里躲过撼动那些瓦松种子们冒尖儿,露露许许长出几寸。直殿监下面长随、听事们带着小火者们架梯子,上去打瓦松。
不止皇极殿。
如今周遭值房上面都有宫人劳作。
稀稀拉拉掉下不少,下面宫人们便扫在处,用簸箕筛瓦砾,仔细放在麻袋里捆好,送到护城河边去晾晒。
如今听李二这随口提,傅元青心头涌起种不祥征兆。
李二问他:“老祖宗,马上进东安门儿,咱们要回头去太医院吗?”
小巧竹简在他怀中,相比曹半安信笺所书相比,毕竟是私事。
傅元青沉默会儿:“傍晚散衙后再去吧。今日下午要去文渊阁,内阁和翰林院人都在,要议经筵春讲事。”
“明白,那脚程紧点儿。”
竹简上亦写着大荒玉经几个字。
只是比起玉简更朴质。
傅元青翻开便明白,所谓双修之道,炉鼎所修乃是此道。上面描绘东西与玉简类似,可又有不同。他仔细阅读,不消会儿已经皱眉。
外面更鼓又响,掌家来报说是曹半安送笺过来,请老祖宗查阅。
傅元青收起竹简,从陈景院落中走出来,看过那信笺,对掌家道:“去请李档头驾车送去大内。”
宫人命贱,不得太医诊治,每每生病受伤只能自己熬过去。多少有些银钱,就私下托太医们给个方子出去抓药。没有钱,便将这些瓦松晒干磨粉,真有个跌打损伤,涂抹在伤口上,多少能好。
这些在皇城中挣扎着生长起来瓦上松,变成救人性命良药,因此才被唤做长命草。
过会儿,从会极门方向有*员依次入内。
待走近,傅元青掖袖躬身作揖。
领头是翰林院邓譞,因昨日事,他走过傅元青时连眼色也无个,昨日挨罚几位侍郎侍读不见,新跟来位翰林侍讲,傅元青也认得,是当年同期进士,叫做饶兴邦,路过时候,对他也冷着脸,视而不见。跟在最后是苏余庆,路过时候,客气行礼:“傅掌印,傅掌印来,为何不先入阁?”
马车在东安门停,早有司礼监当差脚夫们抬凳杌在那边恭候,傅元青换凳杌,不消片刻便入东华门,直达文渊阁。
那块儿太祖皇帝所书戒碑还在。
——内宦宫奴不可干政,违者斩。
戒碑字若斑驳,便会有直殿监太监定期来给着朱砂,鲜红欲滴。
傅元青来得稍微早些,他没有进去,便站在戒碑侧出神。很奇怪,他到文渊阁,思绪就有些惰懒,总要放空自己,去想些别,才能轻松些。
待掌家退下后,傅元青回听涛居换内侍官服,坐车往紫禁城去。
“百里时现在何处?”他问驾车李二。
李二想想道:“昨日听方厂公跟咱们掌刑聊起来过,说百里时最近都安排在太医院。皇帝身体不好,没敢让他走太远。”
天空红星依旧亮着。
荧惑入斗,乃是帝星陨落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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