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楼抬起脚,看他卸下两寸来宽道,扬手扯,裂帛声音听得心头发凉。
“您瞧都妥。”他把布卷起来掖在腰封里,到盆里盥手过来取珐琅茶碗,往她面前搁,又撩袖子拎铜吊子往碗里注奶,“这是刚从茶炊上取下来,还热乎着呢,奴婢伺候老祖宗进些儿。”
音楼问他,“你们都管太妃叫老祖宗吗?要是屋子都是太妃,怎分呢?”
小太监道:“总有法子,通常是前边冠封号。比如您,人多时候就叫端太妃老祖宗,私底下没别人,光叫老祖宗也不会混淆。”
她嗯声,“以前听说司礼监管事才称老祖宗。”
十七个……想来阵恶寒。
福王见她还不起身,简直要觉得她朽木不可雕,“太妃执意不去?”
音楼苦哈哈道:“王爷,其实不是不想去,是腿麻站不起来……”边说边往外看,嘀嘀咕咕地抱怨,“彤云八成投胎去。”
如此又个接近好时机,福王仗着身后有帘幕遮挡,也不征得她同意,上手就来搀她。不是伸出胳膊给她借力,是两手伸到她腋下,把她直挺挺架起来。
这是拉扯孩子办法,音楼无可奈何,能感觉到他虽极力控制,手指外缘还是触到她胸乳。她真臊得没处躲,这接二连三,当她也是死人?她挣扎开,踉跄扶着墙壁动动腿,欠身道:“自己能行,不劳王爷费心。”又小心翼翼地觑他,“王爷也要上庑房吃果子去?”
“那是老辈里,有点儿岁数才这叫。咱们督主眼下正是大好年纪,叫老祖宗,没叫老。”
音楼抿口奶/子问:“肖厂臣今年多大岁数?瞧左不过二十五。”
小太监呵腰笑,“老祖宗好眼力,督主过年二十三,您猜差不离。师傅说,像这年轻轻就执掌司礼监,二百年来是头个。他老人家虽年轻,办事却老辣有胆识,下头人,提起他没有个不佩服。”
这齐全人,可惜净身,空得这大权势有什用!音楼倒替他难过起来,里间人突然咳嗽声,小太监听大惊失色,杀鸡抹脖子捂住嘴,冲里面指,光动嘴不出声,对她做出个“督主”口型。音楼也没想到是他,时有点发愣,忙端起碗咕咚咕咚
他想去,可是得避嫌,公然在间屋子里呆着,暂时不大好。他咳嗽声,“五更天要大殓,还有好些事儿要料理,就不去。”转身叫来个小黄门,“你引路,伺候太妃歇着去吧!”
小太监领命道是,上来屈起条胳膊让她搭着,细声道:“老祖宗您留神脚底下,奴婢瞧您孝袍子长,回头进庑房给您绞点儿,您走道儿能好走些。”
她打幔子出去,发现外面人少半,据说是轮班吃加餐去。
她跟着进庑房,原以为那些太妃太嫔都聚在这里,可是没有。外间案上摆着个吊子和几碟点心,内间门上挂半截老蓝布帘子,灯火摇晃里看见有人走动,脚上双皂靴,半身曳撒胜雪,只是头脸挡住,不知道是谁。
小太监扶她坐下,跪在地上笑道:“老祖宗宽坐,奴婢给您料理料理这袍子。”说着躬身拿牙咬下沿,孝袍子不滚边,宫里请剪子也麻烦,只要咬出个缺口来,顺着丝缕撕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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