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楼母亲早年亡故,看这妇人穿着打扮,应当就是步驭鲁正头夫人曹氏。
曹夫人做戏是把好手,把音楼抱在怀里看,从头到脚每根头发丝都摸遍,哭天抹泪道:“苦命儿,在外头经历那许多,瞧着人都消瘦。如今回来,在家总归千日好,到跟前也尽得心。你垂髫之年没亲妈,养在身边十来年,对姊妹花儿,在眼里是样疼。你进京,这几个月来哪日不在牵肠挂肚?总和你父亲说起你,夜里哭得不得,睁着眼睛整晚睡不安稳。前阵儿说先帝驾崩,也托你舅舅进京打听,唯恐你要殉葬,对不起你过世姨娘。今天你囫囵个儿到家,心里真是欢喜,即刻死也瞑目。”
她洋洋洒洒长篇大论,连步太傅都有些闹不明白,扯她衣袖道:“发什昏?嫌家里不如意事还不够多吗?既然回来,推是推不掉,正好你在,把后面院子收拾出来安置她。从宫里赶出来,还有什脸面立足?将来传出去也不是个好名声。看暂时留在府里,等过几天叫老三送她回盱眙老家去,眼不见为净也就是!”
曹夫人听就恼,狠狠瞪着他道:“你就是这当爹?虎口里逃生孩子,到你身边还要往外推,瞧你是猪油蒙心!谁说宫里出来就没脸见人?咱们是得恩旨,是几辈子造化!倘或没有品级倒罢,她是才人,吃着朝廷俸禄,哪点叫你没脸?回头许人,女婿好坏要咱们挑捡,门第不够还瞧不上眼呢!”说完转过身来安抚音楼,“走那远路,风尘仆仆,想必也乏。叫人伺候你进去换身衣裳,梳洗梳洗,过会子娘有话和你说。”
音楼心早就冷,她回来只冲着父亲,眼下是这样情形,还有什可说?曹夫人手段她也见识过,当初骗她顶替音阁就是这模样,如果不是有事相求,断不会这和颜悦色。
到底还能耍什花样呢?她还有什利用价值?她把眼泪擦干,木着脸道:“是水路回来,并不十分辛苦。梳洗就不必,您有话只管说吧,咱们自己人,哪里用得着拐弯抹角。”
曹夫人听微顿,便不再客气,让她在帽椅里坐下,自己隔着香几坐在另边,探过手来紧紧攥住她,长叹声道:“儿,你想过往后怎料理?是说当初进宫……”她看彤云眼,外人在场,似乎不太好直言。
音楼知道她要提冒名事儿,彤云心里门儿清,也用不着避讳什,便道:“这丫头从进宫就跟着,母亲有话但说无妨。”
曹夫人又看彤云眼,这才道:“你能回来是天大喜事,也凑巧得很,明天是你姨娘忌日,咱们进庙里筹神还愿,再请老和尚打几天平安醮。只是……现在忧心是另宗。人人都知道步家大姑娘进宫,音阁这几个月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原想进王府就是,可如今你回来,再叫她去南苑,万有点疏漏,两下里夹攻,问起罪来谁也担待不起。意思是,实在不成就换回来吧!横竖南苑王府只问生辰八字,还没有见过人,你去,那头也不知道其中底细。”
简直是闻所未闻,而再再而三,亏这女人有脸说出来!彤云真替她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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