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上表情凝重,并不见笑容,垂着眼道:“娘娘说得是,宫掖之中生活寂寞,臣也有晃神时候。但是娘娘要相信臣,臣……”
似乎以往种种都过去,翻过巨大书页,切夹带进昨天,现在又是片柳暗花明。他仍旧称她娘娘,仍旧自称臣,是想回到原来轨道上去。音楼忽然感到酸楚直冲上鼻梁,花很大力气才把眼里雾气吞咽下去。
她曾经犹豫该不该捅破那层窗户纸,之所以害怕,就是担心会出现现在这种情况,没有喜极而泣,两下里只有深深无奈。她微哽下,“厂臣不必说也懂得,刚才事咱们各自都忘,过去就过去,就算是个玩笑,以后再别记起。”
他下意识掖掖唇峰,咬破他嘴,让他以后别记起……记不记起是他事,但是她能忘记自然最好。想得越多心头越乱,便点头道:“全依娘娘意思办。今儿着急
才好。这是个分界点,前进或是后退,会衍生出两种不样结果。究竟是安于京城悠闲富贵,还是亡命天涯时刻遭人追杀,他没有想好,也不能代她决定人生。
音楼很多时候脑子比别人慢半拍,她正沉浸在这春风拂柳条无边缱倦里,他忽然停下动作她才醒过神来。睁眼看,他怔怔撑在她上方,青丝低垂,眉尖若蹙,看样子是遇上难题。
她心里明白七八分,再瞧自己这衣衫不整样子,脸上立时片滚烫。忙支起身把衣襟扣上,也不知道怎安慰他好。刚才是意乱情迷,才糊里糊涂走到这步。她有些自责,如果自己懂得体谅他,就不该贪这片刻欢愉,勾起他伤心事来。是自己脑子发热起头,他勉为其难也要附和,这下子可好,弄得彼此这样尴尬。
简直没脸见人,她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手忙脚乱把衣裳归置好,看他副失神样子,又是愧疚又是心疼。不敢碰他,挨在榻角摸摸他曳撒袍缘,“对不住,是孟浪……”
这种事,吃亏不是女人吗?她认错认得倒挺快,他抬起眼看她,“此话怎讲?”
怎讲?她也不知道怎讲,就是觉得对他不起。她坐在那里懊恼地揪揪头发,“想你是没有邪心,不过想躺会子而已,谁知道兽性大发,险些玷污你清白。”她垂下头忏悔,“做错,万死难辞其咎。怎能让你消火,你说吧!”
两个人也古怪,下子从那个圈跳进这个圈,她还颇有任他发落意思,就因为他是个太监,最后没能把她怎样,反倒成受害者。
他笑笑,“怎能怨你呢!错都在,明明不能碰,还忍不住兜搭你。”
她愣愣地看他,他这话不单是冲刚才,更是冲着船上那夜吧!她听出来,到底他还是后悔,只不过时情难自禁,今天又离雷池近半步。她都懂,也能站在他角度看待问题本身。个位高权重太监,立在皇帝御案旁可以号令天下,旦离脚下那几块金砖,就什都不是。女人于他来说,也许仅仅是华美袍子上无足轻重点缀。若是有天连袍子都腐朽,这样点缀半点价值都没有,反倒成伤。
她徐徐叹息,心头直揪着,这时却看开,换个松快口气道:“也许咱们都太寂寞,需要有个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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