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安皇后自从上回被肖铎恐吓,好几天打不起精神来。陈庆余是她人,盯着哕鸾宫许久,本来是防着音楼坐胎,没想到捡个天大漏,高兴得她晚上没睡好。步音楼可恨,她身边人也都该死,这回终于叫她抓住把柄,气儿把主仆俩踩碎才合她意,于是今早宫门落钥就急匆匆赶过来告发。
“活长这大,没听说这
个进来给音楼请安,两个直奔梢间。音楼披氅衣出门,看见彤云被人从被窝里拖出来,披头散发连衣裳都没来得及穿,她心里吃惊,高声喝道:“这是怎回事?衙门拿人是怎?”
两个嬷嬷赔笑蹲个安,“端妃娘娘别着急,咱们是太后派来。因着太后今儿早起听些不好传闻,要请娘娘和彤云姑娘过慈宁宫问个话。娘娘快收拾收拾,这就跟奴婢们过去吧!”
惊动太后,看来要出大乱子。如果是潭柘寺祭祀事,昨儿罚回,皇帝也说既往不咎,那今天这是为什?音楼知道不能慌神,慌神容易露马脚,左思右想,既然牵扯上彤云,大概是昨晚上那个太医那里出岔子。
“太后问话,们没有不去道理,嬷嬷这急吼吼做什?见老佛爷总得叫人穿戴好,这模样到跟前,好看相?”她上前格开架住彤云人,扶她进殿里去,扬声叫宫女伺候更衣,悄悄对站班太监使个眼色,让他赶紧上司礼监通知肖铎。
“主子,这回大事不妙。”彤云紧紧扣住她腕子,手指勒得发白,“不管怎样,您什都不能承认。奴婢着道不打紧,有您和肖掌印,就有指望。要是您松口,把他拖下水,咱们就什都不剩。您光叫冤,可劲儿哭,问您什您都不知道,记住?”
再多话来不及嘱咐,慈宁宫人等不得,进来盯眼瞧着,扯过宫婢送来衣裳粗手粗脚通包裹,拉扯着就把彤云搀架出去。
音楼没法子,只得在后面跟着。进慈宁宫简直是三堂会审架势,皇太后在宝座上坐着,两腋是贴身哼哈二将。下首还有皇后、荣安皇后和贵妃,个个觑着两眼瞧她们。领人心眼儿坏,把将彤云掼到地上,她身子本来就弱着,哪经得起她们这通折腾,伏在地上连跪都跪不起来。
音楼上前搀住,给太后和皇后磕头,哭道:“老佛爷最慈悲人,跟前宫女哪里不周到,犯错处,这个做主子替她赔罪。她今儿身上不好,瞧瞧病得滩泥似,委实受不得这施排。老佛爷开开恩,救人命胜造七级浮屠。”
太后坐在南窗下,脸怒色打量底下伏跪人,恨声道:“你别忙,用不着替你奴才讨人情,回头问明,连你道开发。”往前挪挪身,咬着槽牙冷笑,“原说不能晋位,皇帝闹得不成话,这才破格儿封妃。如今这是什意思?竟要成精不成?把那些污秽气儿带进来,好好宫闱叫你们弄得不成个体统!”手指往彤云面门上指,“问你,你肚子里是谁种?老实交代,还能留你个全尸,要是敢跟耍滑,管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音楼下子塌腰,果然是,大约先前孩子小,王坦瞧不出症候来。昨天又发作回,偏巧换人,这事就捅到皇太后这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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