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不多时,云祯换身白袍小将行头出来,头上长长雉毛翎晃晃,手里挥舞着银枪,果然抖出个枪花,漂漂亮亮亮
他顿会儿道:“总还有机会遇上个能陪伴生人。”怎会如此,对生死全无敬畏,张口就来,对改姓承嗣这样大事轻描淡写,说他游戏人间吧?也不像,倒像是……倒像是从来不考虑以后般,不给自己留后路,不考虑以后事,不担忧未来。
仿佛破釜沉舟要去做件有去无回事。
这太古怪,姬冰原心里思索着,但他于养孩子上全无经验,如今竟是筹莫展,不知如何扳回来这孩子。
云祯嘀咕句:“没可能。”全是些糟心,这辈子再也不理他们。
姬冰原没听真,问他:“说什呢?”
看着是要上宗碟正儿八经承嗣,云氏族中已无人,云祯承爵,自然就是家主,按理说他想定谁就是谁,但在他跟前过明路,那只怕甚至已考虑到爵位承继问题。
问题是,他才十八,那个胡儿,应该比他还大!收个比自己还大嗣子!
姬冰原道:“你才十八,这事太早。”
云祯想着哪世都没活过二十,这世又没有那凤凰珠,到时候万又不在,谁跟着皇上呢。皇上这样孤零零,人人敬畏他,人人指望他,却没个人真心疼他。什昭信侯,什富贵荣华,皇上不在,也都是风吹残云,流水也去,算什珍贵东西,如今能有这些东西让人效死,做点事儿都好,北边儿眼看就要乱起来,时间太少,他每天都在熬煎。
他脸上只是嘻嘻笑着:“皇上,这好龙阳肯定改不,必定是没后代,早些有个知根知底人来帮着把侯府撑起来多好。这人也看几年,沉稳可靠,武功文章也都是流,皇上您不拘格降人才,或者先放给高大哥带带,先去龙骧营转转,皇上您也给掌掌眼?”
云祯把那点低落伤感收回来,重新振起笑容:“那臣先替张安宁谢过皇上,为感谢皇上,给您表演个戏吧?”
这天马行空,姬冰原无奈:“表演什戏?”
云祯笑道:“这些日子学段打戏,皇上你先用膳,去装扮上来,等您用完正好消消食。”
他果然下去,姬冰原便也自用膳。
用过晚膳,内侍们忙着撤走碗筷等。
姬冰原阵烦闷,这孩子如今主意大到连承爵都在自己拿主意,也不对,几年前他就敢四十万撒出去开镖局私下去黑挑黑呢。还以为这几年他功课也认真学,字也都有好好写,是个乖孩子。
原来是年岁长,这主意也更往捅破天去。
他不置可否:“你其实就是想把他放在朕龙骧营里,又怕朕不答应,干脆就先提个大要求,这样朕看前边不答应,这小要求总不好不满足,索性就应你,对不对?”
云祯微窘,姬冰原道:“改姓承嗣这事朕绝不会轻易允,进龙骧营可以。也别和朕打马虎眼,你才十八,别养大人心,你许人家太大东西,到时候万你改主意结婚生子,你觉得你孩子还能站得住吗?”
云祯默然不语,姬冰原道:“想要什就说,不用变着法子绕来绕去。云祯,你还年轻,辈子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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