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冰原看他也不是不讲究样子,但只待他如此细心,微微笑:“看你身上直带着香,看来在家也是讲究,如何倒肯出来杀敌征战吃这等苦头?”
云祯愣:“啊?身上香吗?”
他仿佛想起什,在腰间
云祯吗?倒是个好名字,朝里哪家世家是云姓?他心下想着。看他举止谈吐,应当是精心教养过武将世家公子,又认得自己面貌,且临危不惧,还能诈走追兵,人才着实出众。如今雍朝人才凋零,是哪家世族派家中子弟到定襄公主氅下赚功勋吧?今后倒是可以着意培养提拔番。
他心里想着,口饮尽那药,却见云祯盯着他双眉紧蹙,仿佛喝苦药是他般,心下不由发笑,待要躺下,只见云祯小心翼翼,将他放回被内,替他盖好被子,十分珍惜。
素昧平生,却如此真情流露,这云小将倒是不错。
姬冰原想着,很快药效发作,迷迷糊糊睡着。
然而这之后等他醒过来,昏昏沉沉发起热来,云祯只伺候在他身旁,喂药喂食,换药擦身,随时只在床边伴着,无微不至,细心周到。
否则以后伤腿筋,有碍行走。”
姬冰原面白气弱,但仍道:“拔吧。”
大夫道:“还需家属协助抱住病患,千万不要挣扎,以免反而弄出别创口。”
云祯叫劳平过来按牢姬冰原腿,然后上前抱住姬冰原身子,姬冰原倒还笑着对他道:“劳烦二位。”
云祯眼圈红,抱着他,别过头去。
他腿伤无法移动,连便溺这等事也不得不假手于人,之前看他副大家公子样,没想到却分外细心,不仅面不改色替他接便溺,还每次都极为干净讲究,替他热水擦身擦洗,丝不苟。
姬冰原虽说是太子之尊,平日时时也有内侍贴身伺候,但面前这人谈吐举止,俨然出自大家,这样无微不至亲手伺候他,有些过意不去。待到热稍微退,神智清明些,低声道:“自己来吧。”
云祯道:“不必,你伤口不要移动,只管交给。”
姬冰原只好致谢:“多谢你,但是也不必擦这多次,太麻烦你。”
云祯道:“您爱干净,这驿馆条件差,被褥都股潮味,哎,等人来就好。”
大夫看他们抱定,便剪白羽,下手拔箭,拔箭之时,姬冰原两眼黑,肌肉大颤,再也忍不住,叫出来,那瞬间几乎已失去意识,直到箭拔出来,撒上镇痛止血伤药,固定包裹好。姬冰原才慢慢从那尖锐可怕疼痛中慢慢恢复过来,感觉到自己仍然紧紧被人拥着,对方身上散发着股好闻清香,令人沉静安稳。
他昏昏沉沉间低声道:“行,谢谢你,放下来吧。”
对方这才缓缓松开些,却仍拥着他,端碗药到他嘴边:“这是曼陀罗汤,治伤镇痛,您喝下,能睡得安稳些,您放心,让人去北伐军营地送信去,两三日您亲卫应该就能到。”
姬冰原抬眼看下他,见那年轻小将军双眼睛通红,似是极为痛心悲伤,心下不由暖,也不顾疲惫至极,低声问他:“你叫什名字?你此次救孤有功,孤到时候和定襄公主说,赏你功勋。”
那青年看向他,双眼睛湿漉漉:“叫云祯,云朵云,祯祥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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