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从楼里出来之后,没走几步便是条长长斜坡。
靳舟是从下坡方向走来,但见杨时屿朝着相反上坡走去,他便跟上杨时屿步伐,假装自己也是从那个方向走来。
两人前后地走片刻,老旧筒子楼里突然响起孩子哭声,在这幽静街道上显得略微有些渗人。
靳舟下意识地耸耸肩膀,起先也没太在意,但走两步之后,他莫名觉得不太对劲,便停下脚步回头张望下。
老楼隔音效果不好,这点靳舟深有体会。
“你之前不是说当法官没意思吗?”靳舟保持着和杨时屿样步调下楼,杨时屿迈出右脚,他也迈出右脚,杨时屿跨出左脚,他也跨出左脚,要是放到以前两人关系好时候,他定会把双手搭在杨时屿双肩,但现在看着那疏离背影,他也只好抑制住裤兜里蠢蠢欲动双手。
“每个人职业规划都会改变。”杨时屿道。
“你确定你有改变过?”靳舟可不好糊弄,虽然这些年他没有参与过杨时屿人生,但人家门卫大爷早就和他唠嗑明白,杨时屿大学毕业就考入法院工作,以最快速度成为员额法官,前途片光明。
这像是大三下期突然就不想当法官人?
也就骗骗小孩儿罢。
法官确不好当。
前阵子靳舟才看过个新闻,某市涉黑案件法官遭到报复,被人砍死在家中。如果再算上他父亲事,可见法官确实是个高危职业。
但高危职业并不只有法官,医生会遇上医闹,玻璃工会遇上台风天,无论是哪种职业,都伴随着定风险。
若是靳舟可以选择,他倒宁愿背负风险,从事自己憧憬职业。
时间越晚,老旧楼房就越寂静。
他住地方偶尔也会听到孩子哭闹声,但随
“怎越想越觉得你在坑呢?”靳舟说到这里,走在前头杨时屿突然停下脚步。他个没注意,前胸撞上杨时屿后背,闻到熟悉洗发水味道。
楼梯尽头是老楼出口,杨时屿在出口处站定,左右看看,确定周围没有其他人后,这才继续往前走去。
靳舟也跟着左右看看,心想杨时屿反侦查意识还挺强。
不过想想也是,堂堂法官,不顾身份暗地里来调查案件,要是让警察或检察官知道,都不太好解释。
特别是杨时屿跟车祸被害人,也就是靳舟父母,虽然算不上有利害关系,但多少有着千丝万缕联系,要是这点被有心人利用,可能还会让杨时屿回避案件审理。
走道里灯不太敏感,两人朝着楼梯方向走去,发出不大不小脚步声,竟没有让盏灯亮起。
杨时屿头也不回地走在前头,如既往地把靳舟当作空气。靳舟倒也无所谓,双手插在裤兜里,不紧不慢地跟在杨时屿后头,没话找话地说道:“喂,杨时屿。”
楼道灯终于有反应,照亮杨时屿脚下路。
正好两人走到楼梯口,杨时屿下楼步伐停顿瞬,本来因黑暗而放慢脚步,又因楼道骤然变得明亮,恢复刚才速度。
楼道灯当然不是在此时恰巧亮起,无非是靳舟照顾人小心思罢。杨时屿应是看出这点,在脚步停顿时微微偏偏头,算是对靳舟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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