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心提醒道:“你回到刚才上楼地方,右转走到底有个露天阳台,可以去那里透风。”
阎宗琅顺着舒青末话回头看看来时方向,接着对舒青末道声“谢谢”,关上走廊窗户转身离去。
楼下放起鞭炮,噼里啪啦响声震得舒青末耳膜都在发麻。
院落里弥漫起青烟,浓浓火药味飘到二楼,无论是听觉、视觉还是嗅觉,都让舒青末极度不适。
他本想关上裱房窗户,但又不想被楼下人看见,最后只得用右手掩住口鼻。
舒青末熟练地运用手中狼毫细笔,用点画手法突出黄袍上重点,接着再细画出道士手中招魂铃。
而就在舒青末画得正起劲时,他左手边斜对面窗户忽地被人推开,个手拿香烟和打火机,满脸烦躁男人出现在他眼前。
裱房位置位于整栋建筑角落,如果把这部分角落看作大写字母“l”,那竖线地方是长长走廊,而横线地方就是裱房所在。
舒青末能看清斜对面男人举动,反过来说,那个男人也能看清他正在画画。
舒青末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放下手中毛笔,有意思是,对方也条件反射般地收起不耐烦神情和手中香烟。
二楼窗后舒青末却淡漠地看着这切,隐隐觉得楼下画面有些滑稽。
灵堂好歹搭在佛堂前,再怎也该找个和尚来念经吧?
思及此,舒青末突然心血来潮,拿起画案上毛笔。
舒青末右手曾经受过伤,直到现在中指和掌心骨头上还打着钢钉,无法做精细活。
原本他小时候在国画上极有天赋,也正因如此,曾短暂地获得过舒国华欢心。
他重新拿起毛笔,在道士脑袋上画副耳机,又在他脸上画个口罩,无聊地心想为什他不是神笔马良,画什都能变成实物。
好半晌后,鞭炮声终于停止。
青烟散到空中,视野开阔起来,舒青末憋许久,总算可以放开呼吸,但就在这时,他突然嗅到丝不属于裱房气味。
那是种
除去那西装笔挺身姿和朗目星眉面庞,舒青末对这人第印象是他定很善于伪装。只不过是眨眼功夫,身上气质便判若两人。
“你好。”阎宗琅率先开口,对舒青末微微颔首。他语调从容沉稳,眼神扫过窗框后画案,接着又回到舒青末脸上。
“你好。”舒青末礼貌地点点头,不动声色地把手边毛笔推远些。
按照当地葬礼习俗,亲属佩戴黑色袖章,客人佩戴白色袖章。
舒青末看到对方胳膊上戴着和他同样黑布,怀疑这人是舒家远房亲戚。因为若是熟悉这座宅子人,应当不会来这个角落抽烟。
然而在受伤之后,他右手拿不稳毛笔,不得不放弃国画,改画油画,因为油画只需要拇指和食指就能握住笔杆。
现在舒青末是华南美院油画专业大学生,不过背地里,他直在用左手练习工笔画(注),水平早已超过当年。
右手画油画,左手画国画,这是舒青末特长,也是他秘密。
所以准确来说,此时此刻在窗边画案前,舒青末用左手拿起毛笔。
宣纸上很快出现几根墨色铁线,传神地勾勒出姿态夸张黄袍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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