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说,从始至终,他都冷静得异乎寻常。
“他拿聂苏事威胁,时意气难平。”
苏大为缓缓,似在斟酌着用词道:“刀断恩怨,如今念头通达,所以不后悔。”
“你是不后悔,你在长安中阿娘怎办?”
阿史那道真急道:“你要是出事,她不得把眼睛哭瞎!”
从认识以来,苏大为身手,追击阿史那沙毕悍勇,次次,刷新阿史那道真对他认知。
两人之间,真不知谁才是在军中有关系“二代”。
阿史那道真心中颇不是滋味。
怎感觉苏大为比自己在军中更任性洒脱,这人说杀就杀。
当然,也更不顾忌后果。
说着转身出帐。
阿史那道真完全懵逼:“狮子你去哪?”
“去找能平事人。”
苏庆节甩下句:“看好他。”
这个他,自然是对阿史那道真说,让他盯好苏大为,免得苏大为失去理智再做出什傻事。
从第三肋骨缝隙插入,直入心脏,干净利落没有丝毫犹豫。
但凡有瞬间纠结,这刀也不致落得这干脆,很容易卡在骨缝里。
但苏大为这刀,直没入柄。
看地上咥运惨白脸色,那是死得不能再死。
阿史那道真心有余悸抬头看向苏大为时,心里只有个念头:阿弥他,是个狠人啊。
“狮子,阿弥,现在……现在怎办?”
阿史那道真嘴里不由结巴起来,看向苏大为时眼神都变。
他自认自己是够胆大,之前在军中连上官都敢打,毫无顾忌后果。
但若跟苏大为比起来,阿史那道真简单温柔得像个姑娘。
他最多也就挥几下老拳,把人打翻完事。
“若真有事,你兄弟般,阿娘便是你阿娘,到时替照顾好她。”
“你……恶贼!”
阿史那道真咬牙道:“见你平时极有主意,怎在这种事时就不考虑考虑。”
“
自己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他这样。
不然不用阿耶抽自己,恐怕这脑袋早就搬家。
阿史那道真摸摸自己有些发凉脖颈,感觉到帐内气氛诡异。
他向苏大为嘴唇嗫嚅下,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阿弥,你是怎想?为何要动咥运,为你不值啊!”
苏大为似乎完全恢复冷静,在胡凳前平静坐下。
帐外有亲卫,但没得苏大为命令不敢进来,只能在外面候着。
帐内阿史那道真看看苏大为,在看看地上凉透尸体,时不知道说什好。
他现在甚至都有点怕苏大为。
离苏大为两尺开外,不敢近前。
应该说,他直都有些怕苏大为。
这刀,既不给咥运留后路,也不给自己留丝毫后路。
个人,既可以要别人命,又可以连自己命都不要。
这不是狠人是什?
苏庆节双手抓着苏大为肩膀,充满血丝眼睛瞪着他,见苏大为不说话,焦躁他把将苏大为推个趄趔。
他在帐中来回走几步,突然狠狠跺脚:“你们俩在这等着,去去就回,不要走漏消息。”
苏大为平时是不声不响,这下动手,便是刀入心。
嘶~
看着咥运心口那把刀,阿史那道真牙酸倒吸口凉气。
好狠刀。
好准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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