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用自己
舌头，
遍又遍抚慰着他。
良久。
苏大为从地上爬起，用手在脸上胡乱抹
把。
然后抱住龙子脖颈，紧紧抱住。
“龙子你没事吧？对不起，
刚才太难过……”
五内如翻江倒海般。
他双手抓地，握住，是湿润泥土。
就这样，将自己脸埋在泥土里，不想呼吸，什
也不想做。
想起临别那幕，字句，如刀剜心。
苏大为肩膀在抽动着，久久。
魂归来兮。
“回去替照顾好阿耶！走~”
走。
星夜飞驰，眼前朦胧，好像看到道发光河水。
那是永不停歇渭河。
“四哥，你在百济那边，可得小心下那个妖僧道琛，此人在长安搅起不少风雨，可惜两次都被他逃脱。”
“此身既已许国，便难许家，这是大勇选择，你也无须太伤感。”
“知道郡公，只可惜时间太短，还没来得及和四哥好好喝杯。”
“四公子说，这是初见苏郎君时情境，他对那幕印象深刻，所以亲手雕琢，送予苏郎。
愿苏郎不忘初心，不负手中之剑。”
天边，阴云起伏。
昆明池畔，春雨如蚕。
隐隐看到个孤独背影，身披蓑衣，独自在湖边垂钓。
苏大为忍不住轻拍龙子，令其放轻脚步，缓缓接近。
是李客师，如过去，独自在昆明池旁钓鱼。
春气奋发，万物遽只。
冥凌浃行，魂无逃只。
魂魄归来！无远遥只。
魂乎归来！无东无西，无南无北只。
——屈原《大招》
“们现在去看郡公，去陪陪郡公。”
仰首望天，苏大为眼里，涌动着层雾气。
他喃喃道：“失去位兄长，但是郡公他，失去最疼爱儿子，走吧龙子，们去陪郡公。”
拍拍龙子脖颈，翻身上去。
龙子低嘶声，迈开四蹄，驰向着昆明池方向。
这个世上，最像自己，自己想做，而做不到那个人，走。
条温热舌头在他脖颈轻轻舔着。
那是失蹄摔倒，又挣扎着站起龙子，踽踽来到苏大为身边。
这刻，龙子从主人身上，感受到深重孤独与哀伤。
它不明白这是种什样情绪。
李大勇向自己微笑招手，转身前行。
再没有回头。
嘶咴~
蓦地，龙子发出声凄厉悲嘶。
苏大为只觉股巨力将自己掀飞出去，身体抛上高空，几经翻滚，又重重落地。
“四哥他……真这说？”
“四哥，此去异国，万请珍重，在长安等你回来。”
“知道，你回去吧。”
“山川异域，风月同天，等你归来。”
归来。
苏大为翻身而下，牵着龙子悄然走近，靠近还有十余丈，就听到李客师声音随着风送过来。
“怎今天想到过来？”
李客师微微侧脸目光投过来。
他只手握着鱼竿，纹丝不动。
龙子奋着四蹄，击打在荒野上。
黑夜中，苏大为身体伏在龙子背上，随着这漆黑如火龙马，腾云驾舞般向前飞驰。
所有景物都在飞速后退，像极那晚，自己送别李大勇时。
这飞退，皆是时光。
“后日就走，长安这边，就拜托你帮忙照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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