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味酸,却又有些香,说不出来,很奇怪味道。
“如何?”
“酸。”
“就是酸啊。”
李客师笑着拍拍大腿,从他那双浮肿眼里,闪动丝狡黠:“酒在红尘中,这红尘万丈,说透岂不就是个酸字。”
“郡公,你这酒……”
“你尝尝,真不错,这是老夫用古法所酿,亲手酿。”
李客师说着,给苏大为倒碗。
苏大为低头才发现,往日食不厌精郡公,此时用用具,居然甚为粗糙。
“这种酒,就要配粗砺瓷碗才有味道。”
虽说异人比常人衰老较为微慢。
但李客师毕竟还是老。
额头上多出细密皱纹,原本如悬胆般挺直鼻梁,如今已经有些塌。
下面花白胡须,随着说话,抖抖。
配合着他深陷两颊,还有浮肿双眼。
鱼线在空中环绕圈,将金鲤卷,直接送入旁篓中。
“合该你命苦,正好做与阿弥下酒菜。”
说完,李客师脚将鱼篓勾起,踢向苏大为:“接着,走。”
苏大为伸手抱住,只觉手中沉。
抬头再看李客师背着鱼竿在前方潇洒前行背影,喉头阵发紧,时间,不知说些什。
苏大为见状,心下不知为何悄然松:“就是心血来潮,想着郡公藏那些酒,刚好最近无事。”
“臭小子,就知道你来没好事。”
李客师嘴里不客气说着,手上却依旧稳如泰山:“陪坐会,待钓条大鱼下酒。”
“郡公……为何这晚还没睡,还要钓鱼。”
“年纪大嘛,睡不着很正常,倒是你,大半夜,形迹可疑。”
“郡公。”
李客师摆摆手:“这酒啊,是在孩子出生那年埋下,当时想着,咱们这辈辛苦辈子,后辈,不需要再经历战乱,可以安享太平,所以取名状元红。
不打仗,那就学文吧。
几个儿子里,除去夭折老三,老大老二都听话,乖乖去学文。
偏偏老四,
李客师絮叨着,又给自己倒碗。
酒色清洌,看来确实是好酒。
“尝尝。”
李客师举碗相邀。
苏大为心情复杂,却又不敢说破,举起碗,与他轻碰下,然后凑到嘴边,抿口。
看不出哪里像是郡公,倒像是路旁客栈里常见老学究。
“既然来喝酒,就陪老夫多喝两杯,别光盯着老夫脸做甚?”
李客师瞪他眼,伸手,拿起那坛据说埋三十年酒,挥手拍开泥封。
种微熏酒气,随之蔓延在空气里。
略有些酸。
郡公他,还不知四哥事……
坐上高楼,灯火辉煌。
将鱼交由下人去处理,很快,酒菜便备下。
李客师指着旁边个泥封坛子:“不是你那种烧刀子,是埋在地下,状元红,嘿嘿,整满三十年,也是刚从桃树下挖出,你有口福。”
比起上次见他,李客师又苍老些。
李客师瞥他眼,手中鱼竿蓦地沉。
“果然来。”
李客师手腕试探着提提,眼看着湖面泛起波澜,他点点头,手腕抖,股巨力随着传出。
鱼竿先是弯曲如弓,接着看到鱼线上微光闪烁,直传入水下。
轰声,条尺长金鲤随之跃出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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