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轻轻抚摸着木雕，那粗糙
表面上，每
根线条都干净利落。
透过这个小东西，纷乱内心，奇迹般渐渐平静。
仿佛透过上面道道刀痕，触摸到种力量。
这上面刀刀，犹自带有温度。
木雕是有生命。
苏大为背靠着楼阁角木柱，坐在地上，看着李客师发怔。
喝
夜酒，直到现在，他也不知，李客师究竟知不知道。
不能说。
也不能问。
来之前，想像会与李客师相顾垂泪，或者抱头痛哭。
苏大为为之默然。
不敢说，不敢问。
唯能做，就是举起手中酒，陪着李客师喝下去。
转眼，坛酒喝光。
李客师又拍开第二坛。
“郡公……”
“喝酒吧，今天恁多废话。”
李客师举起碗，与苏大为用力碰下。
铛！
酒花四溅。
思维，也像是空洞。
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色。
这夜，终于过去。
苏大为摇晃着站起来，不小心踢到酒坛，听到“咕噜噜”声响，酒坛滚过去，撞到桌脚，发出“咚”声响。
苏大为有些担心向趴在桌上李客师看去，却见他无甚反应。
真是气死老夫
，居然就爱学武艺。
是又生气又欢喜。
气他，不按老夫安排去做。
欢喜是，老夫也算是后继有人，这娃儿，比老夫强，老夫这身武艺，还有异人之术，不会断传承。”
“郡公，你……”
它就像是李大勇。
他并没有离开。
他心，他魂，已经注入到这木雕里。
抚摸着木雕，苏大为整个人都仿佛空。
什
也没有，心空。
可是没有。
什都没有。
莫非自己想多？
伸手入怀，将木雕取在手中。
这是两年前李大勇临别前送给自己。
碗，又碗……
更漏声响。
地上是翻覆酒碗。
侧翻酒坛，从坛口还有酒液，滴滴淌出来。
李客师喝得酩酊大醉，趴在桌上动不动，从鼻息间传出均匀鼾声。
他仰起脖子，碗酒，就这干下去。
涌出酒液，顺着他胡须，淋漓淌下，将胸前衣襟染湿大片。
“好酒啊。”
他呼口气，浑浊老眼都似亮起来。
高呼酣畅。
没有被惊醒就好。
他轻手轻脚走到李客师身边，想着黎明前寒气重，帮郡公披点衣物。
心里想着，手上动作蓦地顿住。
夜色阁楼。
老人伏于桌上，年轻人伫立在旁，脸悲伤看向老人。
“这孩子从小话不多，沉默寡言，但知道他心里，是热乎。你看他当初认识你，就把你带到老夫面前，让收你入门，老夫当时就想，这臭小子，真是……真是白养。
他这哪是替找个徒弟，他这是给自己留后路。”
“郡……”
“明白，许多话，他没说出口，但心里都明白。”
李客师拍着大腿，大笑：“他是想着，自己已许国，无法再孝顺，怕老被人欺负，这不，把你放在老夫身边，看着你，就像是看到他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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