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安好，君何时归？
李博停下手里
活，诧异抬头看向苏大为。
却见他手覆在纸上，良久不语。
“总管？”
“君何时归？何时归？”
这是聂苏最爱用香粉。
是西市坊间胡同里，长安最著名何记香店所售。
名为“凝冷翠”。
香气初闻冷清，不媚不俗，再待回味，又会嗅到
缕沁人心脾清甜，闻之忘忧。
苏大为手指抚着信纸，发现上面边角似被水浸过，微微起皱。
前两次收到聂苏信，都是她请人代笔。
这是第三封，也是结束战争后第封。
不知小苏会在信中，写些什
。
手捧着轻若羽毛纸页，苏大为压住心头激荡，缓缓将其打开。
出乎苏大为意料，这次信，字意外少，而且字极丑。
苏大为共经历
征西突厥、征百济、征倭、征高句丽以及征吐蕃战役。
所有战役，以征吐蕃耗时最长。
前后跨度四年。
以唐时运输能力，到达吐蕃，实已到达兵力投送极限。
若不是就食于吐谷浑和吐蕃人牧场，就算以大唐国力，也难以承担旷日持久后勤压力。
那里，黑夜笼罩着，只隐隐看到大巴山起伏之姿。
秋雨淅淅沥沥。
就像是他对小苏思念，绵绵不绝。
与聂苏相识相识幕幕，仿佛闪电般自脑海划过。
种莫名冲动，化作诗句，从他口中吟出。
雨直在下。
安文生和高大龙却被苏大为近似“撵走”赶出去。
自己在帐里看小苏写家书，留他们在旁吃瓜，呵呵，想多。
只有李博在旁继续做着他记录，处理往来军情和情报。
李博就相当于苏大为大管家。
苏大为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打拳。
别离苦，求不得。
不经世事，怎知相思断肠？
风声，雨声，如小苏呼唤，声声入心。
苏大为有些丧魂落魄站起身，来到帐前，掀帘看向长安方向。
他不及细想，看聂苏所写字。
“妾安好，君何时归？”
共只有七个字。
字虽丑，但每笔都极用力气，力透纸背。
最后个字念完，苏大为忽然像是失去全身力气，身体下子跌入坐上。
那歪歪扭扭笔划，看上去就和蒙学刚识字幼童所写，相差仿佛。
苏大为看先是想笑，随即心中震。
这是，聂苏亲笔写。
这定是她亲笔写，才会如此。
鼻尖，隐隐嗅到丝浅淡香气。
而在整场征战过程中，他收到家书屈指可数。
是因为道路险阻，信使来回，便要耗去年半时间。
这还是朝廷专用驰道和信使。
若是普通商旅托寄信，只怕更是遥遥无期，未必能送达。
二来，聂苏虽然识得些字，但主要是她当年出家做小女尼时，念佛经所学，让聂苏写字，实在太难为她。
“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
先待心静片刻，苏大为走到自己桌案前，借着鲸油灯光芒，轻轻捏碎朱红泥封，打开木匣。
封折叠整齐家书，就静静躺在匣子里。
苏大为略略定神，取信在手。
他没法不激动，这次征吐蕃之战，实在是太久。
从显庆年间开始参军，参与征西突厥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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