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苏大为说得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话语里，自有
种令人信服
力量。
武媚娘先是讶然，接着凤眸亮：“说下去。”
“人可以再生，但百战精兵，绝无可能日间重新生出来。”
苏大为走到沙盘边，从程务挺手中拿过竹枝，指着沙盘道：“虽然如今贼势甚大，但这些人，相较于过去高句丽，只算乌合之众罢
。
但与武后，也不算交恶。
至少没有撕破脸传闻。
武后应当还是倚重他吧？
目前唐军中，除裴行俭，也确实没有比苏大为更懂用兵之人。
“回太后。”
武后居然没生气？
左相阎立本诧异看过去。
从他角度，只能看到武媚娘侧脸。
金色凤冠张翅欲飞。
武后侧脸线条流畅，鼻梁高挺，下巴微扬。
殿上各大将军，各军将，暗自交换着眼色。
三省六部*员，颗心提到嗓子眼里。
殿上掌灯、报时，侍奉，伴驾宫人和内侍，个个变脸色。
偷偷看向武后。
这十几年下来，武后强势形像，已经深入人心。
后来再起事，手下兵虽多，但却败再败，直至消亡。
人多，绝不意味着战力多，只意味着消耗更大，需要粮草更多。
有时候反而是种拖累。”
这般说，仿佛拨云见雾般，令所有人心头亮。
对啊，百战精锐死光，可不是马上能再有。
小，但也有数百万民，何况道路四通八达，崇山峻岭，又兼有大海之利。
大唐将士再善战，也无法将那
广袤土地逐寸清理。
所以想将这三国人，完全抹杀，不可行。”
这话，也就苏大为敢说。
等于是当着三省六部*员，对武后啪啪打脸。
昔年大唐初创，河北刘黑闼起事，数破唐军，兵势大盛。
时朝廷震动。
甚至动迁都之念。
直到太宗平叛，于洺水挖开堤坝，冲溃刘黑闼军。
此役后，刘黑闼精锐尽丧。
苏大为被武媚娘发问，不卑不亢道：“以臣之见，辽东之事，不难。”
哦？
武媚娘微有讶异：“怎个不难法？”
“太后、陛下，昔年军攻略辽东，苏大总管先平百济，英国公李勣再下高句丽，而微臣，也平倭岛。”
苏大为镇定自若，侃侃而谈：“如今，虽然时有叛乱，但当时这几国百战精锐，能战之兵，都被唐军歼灭。”
透着种骄傲自矜之色。
看来，苏大为话，并没有引起她恼怒，也没有动摇她信心。
所有人暗暗思忖着。
毕竟，苏大为算是天后手提拔起来。
虽然如今与陛下更亲近。
除昔年天皇李治，无人敢去触她霉头。
就连当今新帝李弘，在武后面前，也矮半截。
沉默片刻。
武媚娘凤眸微眯：“既然无法抹除，然辽东时降时叛，听闻如今攻势甚急，程名振已然抵挡不住，数次向朝中告急，如今，计将安出？”
呃？
光是凭些乌合之众，就算再多，又怎会是唐军对手。
何况人多
阎立本嘴角微微抽动下，心中暗想：您这真敢说，不怕武后动怒啊。
狄仁杰眼中透出无奈。
阿弥真是……
不过，说也在道理上。
只是太不给武后留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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