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身旁人影顿顿,片刻又问道,“那,那要是罪不至死呢?”
“至不至死,先得审。”
“怎个审法?”
范伸缓缓地转过头,看着那张快要蹭到自己胸前脸,移移身子,将胳膊枕在脑后,才又垂目看着她道,“十八种酷刑,试过,便知至不至死。”
“觉得像夫君这般深明大义人,定不会滥用私刑……”
如今那几个字入眼,姜姝脑子“嗡”地声炸开。
范伸只给她瞟眼,便将其合上,压在旁边摞卷宗之中,面无感情地道,“朝廷案宗,你不能看……”
姜姝没动。
范伸抬腿褪筒靴,往那榻上放,才侧过头看向她。
马车内灯盏昏暗,只见其双长睫,在那张白皙小脸上,投下排细细密密光影,轻轻眨动,满目错愕。
此时进来,脸上也不见任何被逼迫不快,
范伸眸子在她身上扫眼,又平静地挪开。
“夫君还没睡呢?”姜姝轻轻地坐到范伸身旁,见他正翻着本册子,又没搭理自个儿,便主动问,“夫君寻何事?”
范伸回头,看眼身后软榻,仰头示意道,“先睡。”
姜姝便知,他让她来,单纯只是想让她挪个窝。
范伸马车后,队伍便分两路。
适才姜姝坐过那辆马车,经过岔路口时,择另外边,背道而驶。
虽说该跟上来还是会跟上来,但如此做,能让对方更加确定,此趟大理寺卿出门,是为那不可告人秘密。
***
姜姝瞌睡被打断,脑子昏沉厉害。
范伸拉被褥压在心口,躺下去,低声道,“熄灯。”
半晌后,才见那身影慌慌张张地起身,揭开悬吊在马车壁上灯罩盖儿,口气吹出去,马车内霎时片黑暗。
悉悉索索阵,身旁终于安静。
范伸闭上眼睛,正要入睡,身旁那人便轻轻地侧过头,猫儿样声音问他,“夫君,般大理寺是如何处理犯人?”
范伸唇瓣动,简单明,“斩。”
适才马车上就她人,她想怎躺就怎躺,此时有范伸在,主子未歇息,她怎能先歇。
时便硬撑着眼皮子,往范伸跟前凑凑,“夫君在瞧什呢。”
范伸也没挪开,将那页面儿翻,现出卷宗上几个字,‘文王遇袭。’
姜姝在姜家虽未识过字。
但从小志向却很远,为将来能当个贤惠主母,识字算账,样样她都跟着沈家表公子学过。
到范伸马车前,也没有上车,而是立在那窗口前,直接问范伸,“夫君,寻姝儿有何事?”
话音落,里头便传出道清冷声音,“进来。”
姜姝只得钻进去。
因适才睡觉,进去时,姜姝头上发鬓已有些松散,再配上那脸睡眼惺忪,莫名多几分妩媚。
也早已不再反抗,甚至马车出发时,她还开心地同范伸说句,“姝儿定会乖乖听夫君话,绝不给夫君添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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