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处放佛都能让他心坎软化。
也曾是这张脸,让他次又次地释放出压在他心头喘过气仇恨。
她便是林常青所说,那个能让他感受到生命人。
并非是她高攀自己,而是她拯救他。
在这场爱念之中,她根本什都不需要做。
到如今,已然在他身体里扎根。
侯夫人曾因他不愿成亲,苦恼之下,偷偷地找上林常青,林常青隔着窗户大声故意说给他听,“他要脑子有脑子,要本事有本事,他要想找便不是什能助他臂之力伙伴,也不是什能聊得上真心话知己,而是个能让他感受到生命人,他身上死气太重,什时候,能愿意为谁而活,那个人必定就对”
侯夫人没再逼他。
是他自己在阴差阳错之下,遇上她。
为所谓白灯笼,他调查她所有背景之后,觉得颇为满意。
自己体会过什是失去,便也深知其中滋味。
他本以为他再也不会有这种感觉。
不会慌乱,不会害怕。
以往十几年内,他便是如此告诉自己,所有都失去,便也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让他害怕。
是以,在那条漫漫复仇路上,才能做到无惧无畏。
神色便直紧紧地绷着,刻都没放松,春杏也是头回从那双向波澜无惊眸子,看到明晃晃慌乱。
就刚才世子爷阵势,要是夫人还不见好,这寨子今儿八成会遭殃。
春杏紧张地看着姜姝缓缓地饮下去口茶水。
候片刻,没见其再呕出来,才长长地松口气,赶紧收拾起屋子。
等忙乎完再进来,裴椋已经替姜姝换好衣裳,坐在床边,言不发地看着床上因虚弱昏昏欲睡人。
因为是自己先爱上她。
即便她没有爱上自己
但神奇事,直到如今,他都还记得那日初识之时,她举动,每个神态,以及她那双水雾蒙蒙眼睛。
在他从东宫偷偷回到侯府,去看她那个晚上,他就已经想明白。
自己当初到底是为何娶她
只不过直没下得去面子,去同她承认。
借着屋外灯火,裴椋不错眼地看着床上人,那紧闭起来眼睛,微微泛白唇角,精巧鼻梁,和散在枕头上那根根柔软发丝。
如今新长出来这根软肋,虽不是最初遇上她开始就生长出来,但也绝非是最后刻,才突飞猛涨而来。
而是在他与她相处日子里,在他毫不知情情况下,慢慢地长出来。
头回意识到心头有牵挂之时,大抵是在江南知州府上,在冲出那场重围之时,也是他心头第次想过要让自己活下去。
想留下条命来,继续看着她在自己跟前鲜活蹦跶。
或许在那时,他软肋就已经长出来。
这折腾,外头天色已经慢慢暗沉下来。
春杏轻轻地退出去,在外屋添盏油灯。
姜姝呕完后,周身都脱气,躺在床上闭上眼睛,随着那夜色浑浑噩噩地睡过去。
屋外灯盏里光晕溢进来,朦朦胧胧地落在她莹白脸上,张巴掌大小脸愈发显得虚弱苍白。
裴椋轻轻地捏捏她手背,直到听得她均匀呼吸声,才察觉出自己背心已经出层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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