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昨儿夜里看到主子面上那抹冷冽后,他就觉得变不只是林姑娘,主子也有些反常。
回到屋里,阿吉打盆清水,沈颂自己褪下衣裳。
林常青那刀下来,带着怒气,虽说没什大碍,但伤口也不浅,自从新帝登基后,十几年来日子太平,沈颂已经很久没有受过伤。
初时不觉,这会自个儿从伤口里扯出破碎布料,倒有些疼。
当年在长安小院子里,他头回在韩夫人剑下受伤时,林冬还是个半大孩子,双水汪汪眼睛望着他,面小心翼翼地替他清理着伤口,面吹着气儿,问他,“师兄,疼不疼。”
试想换做谁,前刻对你呵护有加,下刻突然冷漠地同你撇开关系,都会有些不适。
既然她当真放下,自己也没有必要再坚持。
沈颂没有去回答韩夫人话,抬起受伤胳膊拱手道,“今儿既是师妹生辰,徒儿便不该在此时辞行,徒儿先去养伤。”
没再坚持提亲,也没说要走。
沈颂没等韩夫人和林常青表态,说完便退下去。
眸子余光看着林冬从他身旁毫无留恋地经过,脸上那雷打不动沉稳,微不可察地有瞬裂痕。
过往十几栽。
天冷,她怕他冻着。
天热,她怕他晒着。
每回去趟巫山,她都要替他手涂上层凝膏,怕他手起茧子。
林冬看着沈颂,面色平静地说完,言语里冷静,如同变个人,再也没有往日相缠着他时撒娇和示好。
看着沈颂那双清透眸子里,坦荡磊落,也没有半丝纠缠。
沈颂轻轻地看着她,林冬弯唇笑,走出去,“师兄,失陪。”
林冬脚步跨过门槛,下门前台阶,步入堂前看热闹弟子之中,屋内几人这才慢慢回过神来。
余景萧忙对对着林常青和韩夫人鞠个躬,也忘记要找沈颂算账,转身便跟着林冬,追上去。
林冬在前,余景萧紧紧地跟上,沈颂挂彩走在最后,三人似是排着队从那台阶上前后脚下来,底下弟子个个都瞪大眼睛,想从三人神色之中揣测出来,到底谁赢谁输。
阿吉跟在沈颂身后,脸色不太自然,他很想同主子说,要不就算吧。
谁都不待见,住着也没趣。
林姑娘明摆着已经变心,这时候主子再往上贴,倒显得有些打脸,自讨没趣。
阿吉也只是想想,没敢说。
别说是如今记刀伤,当初他手腕被田野里野草划破道口子,她都曾兴师动众地给他涂抹药膏,用白沙包扎好。
对上他不耐烦,她也没恼,只抬头笑着道,“喜欢人,不心疼,谁心疼。”
十几年无微不至关怀,他并没有放在心上,甚至觉得有些多余。
但日子长,养成习惯,便难以戒掉。
沈颂明显有些不适应。
韩夫人压根儿没去留意余景萧,意识到适才发生切,并非是梦之后,嘴角笑容,不自觉地晕开,就差巴掌落在桌上,拍案叫绝。
祖宗保佑。
她灵山唯大小姐,总算是有自己该有骨气。
十几年来,韩夫人头回扬起高不可攀下颚,对着沈颂眼横扫过去,“听明白?”
沈颂立在那,直没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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