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璲没摘斗笠,站在阴冷牢门前,负手道:“朕来,你有何话说?”
陈峻德扶着桌子起身,颤巍巍地走到栏杆前跪下叩头,长叹声:“罪臣参见陛下,罪臣……早就想过会有这天,不敢奢求其他,只求陛下念在曾经情分上,放过庭芳,若是……若是她有朝日清醒过来,求您不要杀她,还有罪臣妻儿,他们都是无辜,从不知罪臣做下恶事。”
“你应该比朕解你合作伙伴,她还能清醒过来吗?”容璲嗤笑道,“你不必求朕,朕不喜欢牵连无辜,朕不会杀他们,但也不会保护他们,最好如你所言,他们真无所知,否则你就该祈求你同伙大发慈悲手下留情,要交代什,赶紧招,朕时间很宝贵。”
陈峻德颓然瘫倒在地,半晌才道:“公子瑜不可能让北幽和大奕议和,罪臣曾经听到过,他与北幽大王子有联系,如果三王子亲自带使团前来议和,沈星程率领部将中有他细作,他就会配合北幽派人在大奕国土上刺杀三王子,让两国结下血仇,永无安宁之日。”
容璲听心说荒唐,口口声声为容瑜复仇,手段使出来却像和大奕百姓有仇样。
有打扰他,悄悄离开,这毒对林铮来说都如此棘手,不禁让他心情沉重,对容璲越发担忧。
容璲在碧霄宫宫女惊骇目光中用完早膳,换朝服,平天冠玉旒多少遮住他脸,但只是让阴影下伤痕更显恐怖,他用这副模样去上朝,就算消息灵通听说他昨晚遇刺大臣也倒抽口凉气,等他宣布散朝时,傅传礼带头叩拜高声赞颂他勤政爱民,千万要保重龙体,还有几个老臣不知是真是假抹起眼泪。
他看得心烦,想直接回御书房,但大理寺卿韦岳最后留下来,让太监传话给他有要事上奏,容璲又折返回去,看见韦岳正在紫微殿前御路上徘徊。
“微臣参见陛下。”韦岳躬身行礼,小心翼翼地看下容璲,“臣母常年卧病,所以家中备有不少珍稀药材,若是太医院有需要,臣可随时送去。”
“韦卿就这关注朕脸?”容璲摘冕旒,心说太医院缺不是药材是人才,“既然无事,那朕回去。”
他放缓脚步往回走,想着要给沈星程发个密函,让他小心甄别身边人,如果三王子率使团前来,保险起见最好再加派京中禁卫军前去
“陛下息怒!”韦岳赶紧追上,“是陈峻德在狱中遭人刺杀,但幸好捕快及时发现阻止,他已经招供,但他说有个关于北幽情报要亲自向您禀报,如果您不见他,他就是撞死狱中也不会告知第二个人。”
容璲嘲笑声:“司掌刑狱大理寺卿受个犯人威胁,呵。”
“惭愧,请陛下恕罪。”韦岳低低头,“陈峻德年事已高,不敢随意用刑,陛下若不想屈尊前去,臣再想他法,定让他坦白。”
“罢,朕亲自去趟。”容璲摆摆手,不想较这个劲,换件常服,戴斗笠遮住面容,乘车前往大理寺。
关押重犯大牢守卫森严,大门裹着铁皮铜钉,单是推开就需四人合力,在外部上锁,内部没有把手,即便武功再好也难以拉开大门越狱,陈峻德身囚服,形容枯槁,坐在牢房陈旧长凳上,听见脚步声停下,才迟拍缓缓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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