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秋锋抿下唇,没想到容璲是因此不安,他在容璲身边单膝跪下,按住容璲肩膀,正色道:“陛下,臣已经将大奕当成自己家,自然是与您回去,但假如们真回不去,就算这里是大岳,有臣在,您不能将这里当成自己家吗?”
容璲突然觉得喉咙发干,他瞬间想到自己还没看完奏折,明日还要与柳知夏商议北部诸郡赋税问题,幸好与北幽议和已经在前天结束,醴国有上官雩,应也不会与大奕为敌,但若大奕生乱,难保其他番邦小国不会生出心思。
“朕……”他恍然眨眨眼,扶住额角,苦笑声,“是朕对不起你,朕竟然不能果断回
“总能想到。”傅秋锋手上动作不停。
容璲坐直些,视线落到傅秋锋侧脸上,傅秋锋正在系布条结,眉头轻蹙沉稳认真,鬓发被枝叶剐蹭稍显散乱,他静静看会儿,伸手把傅秋锋落在耳边发丝捋回耳后,用指腹轻轻抹下傅秋锋侧颊血痕,稍感惋惜:“你脸受伤,还好不算严重。”
“在这种不明威胁环境下,脸受伤总比断手断脚幸运。”傅秋锋终于处理好伤口,随手用袖子抹下侧脸,扭头冲容璲笑笑,“陛下,您这些话可不太符合您往常风格。”
容璲愣,随即哼道:“朕往常是什风格?”
傅秋锋敛眉沉思,试探性地瞄向他,总结道:“雷厉风行,往无前,您应该会说‘不必害怕!无论朕与你身在何处,朕定会带你回去’之类。”
容璲本想在泉边坐下,扶着傅秋锋肩膀矮身,骤然感觉身边气势倏地紧绷起来,他扭头,正好和傅秋锋逐渐凌厉眼神对上。
“有敌人?”容璲下子站起来,警惕地扫向四周低声说道。
“嘘。”傅秋锋不动声色地悄悄拽下容璲衣袖,他闭目细听周围动静,扶着容璲慢慢坐下,伸手按在地面,片刻之后轻轻摇头,“臣方才在您头顶看见个‘拾’字,但并未察觉敌人在何处。”
容璲下意识往自己头上瞟瞟,问道:“现在还有吗?”
傅秋锋想想,点头道:“有,很亮,如果是夜里都不用打灯笼。”
“……你会害怕吗?”容璲眉梢抽。
“完全不会。”傅秋锋理所当然地说,“臣是您暗卫,怎能害怕呢?”
“那朕干嘛安慰那些没用废话!”容璲捶草地气道。
傅秋锋赔笑两声:“您说是。”
容璲瞪傅秋锋眼,随即别开目光,沉默半晌,低声道:“如果这里是大岳,是你故乡,你对大奕又怎能用‘回去’二字呢?”
“……那还真是辛苦你眼睛。”容璲微妙地无语,也凝神运气辨别风中传来气息,如果周遭树林内有人,必定逃不过他检查,但炷香过去,容璲迟疑地看眼傅秋锋,摇摇头,“附近并无人迹。”
“总之保持戒备吧。”傅秋锋仍是不放心,拿手帕在水里沾湿,小心地托起容璲腿,给他清理伤口重新包扎。
容璲双手撑在身后,轻不可闻地吐口气,眺望着泉水倒映天空,状似无意随口问道:“傅公子,如果这里是大岳,咱们回不去,该如何是好?”
“那就想办法回去。”傅秋锋不假思索地说。
“你能想到办法啊。”容璲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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