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璲嘴角溢出丝红线,他许久没有感到这冷过,明明躺在地上,却仿佛在不断下坠,被失重感拉扯着,堕向更暗深渊。
墨斗自墙边爬过来,用脑袋蹭蹭他侧脸,连尾巴都垂下去,容璲缓过点精神,虚弱地玩笑道:“你咬口吧,让睡过去,也好死痛快些。”
墨斗张口吐出鲜红信子,脑袋摆更低。
“既然不想咬。”容璲转眼望向围绕高台战局,已经看不太清,“去帮帮傅公子,杀千相鬼,再杀他次。”
傅秋锋招式全凭口气支撑,眼里只剩杀意,千相鬼靠在高台上向另侧刺出枪,傅秋锋纵身踏枪尖,借力跳上高台,掀起裘必应尸体砸向千相鬼,千相鬼掌拍出,震飞尸体同时,条漆黑如墨细蛇也自尸体衣衫中窜出,口咬住他小臂。
容璲无声地扬起头,后脑重重磕在地上,飞光诱∫惑像声音又像画面,没有开端也没有结束,如同生生往他脑中根植完全不同思想。
他想杀人,想掘先帝陵寝,想乱箭射杀当今太后,还有那些曾经苛待他,侮辱他皇亲国戚,也都并砍脑袋最好,北幽胆敢挑战大奕天威,也该出兵教训,怎能憋屈议和……还有他母亲,如果她能活过来,那该多好。
[让两界合吧,把飞光交给他,只要神木复苏,你就可以和你爱人生活在神木庇护之下,没有病痛没有死别,只有永恒欢愉。]
“不要再抗拒。”千相鬼笑着说,“你看,现在不是很自由吗?”
“荒……谬。”容璲手背攥青白,他尽力望向傅秋锋,遍遍告诉自己坚守本心,傅秋锋希望他做个好皇帝,绝不能遂飞光意,他终于体会到裘必应玄之又玄描述,大脑像要被撕成两半,“朕只想把它扔进火山。”
千相鬼甩手扔出墨斗,视线刚刚错,傅秋锋已不见踪影,他才感到不妙,段树枝就透出前胸。
傅秋锋在他背后扣住右臂卸拧脱臼,抢过飞光,深深吸口气,他已经握住飞光,再也没有陷入动弹不得绝境,飞光如今在他手中,只是杆普通长∫
“只有疯子才会毁掉飞光!”千相鬼断言,他握着飞光闭闭眼,然后意味深长地说,“它什都能帮你实现,哪怕看似做不到,可冥冥之中也能改变,比如你母亲,你想让她活过来吧,还有傅秋锋,只要你许愿,接受飞光,它就能让你们家团聚。”
容璲瞳孔收,有那刹那他坚持几乎当场决堤,意识到连自己都抵抗不飞光时,他惨淡地偏头凝望傅秋锋,断断续续笑道:“抱歉,朕很固执,朕傅公子…也是傲骨磊落大丈夫,你……不惧死。”
千相鬼渐渐不耐烦,容璲握住飞光手乍然用力,把枪尖扯到自己心口,狠狠刺下去。
“陛下!”傅秋锋甫自梦中挣扎醒来,伤处痛抵不过见到容璲自戕时撕心裂肺,他握住自己胸前树枝,直接咬牙折下来,宛若掰断骨头剧痛让他眼前阵阵发黑,却激起他更沉冷愤怒,握住这截神木枝干当做兵器,闪身朝千相鬼攻来。
“你竟还能清醒。”千相鬼顿时拔出飞光冷脸,忌惮地起身点地面,绕向高台之后,想要消耗傅秋锋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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