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清脆叮当声。
最后落出来枚银元在不怎平桌面上骨碌碌地滚两圈。
孙尚谦还是趁夜里悄悄下山去,没和任何人留话,也没人知他还会不会回来。
那半袋子银元在桌上积成小堆。
孙尚谦在白马寨是出名抠门。
山匪们刚改口时候还有别扭得很呢。
——哪有女人叫先生?就算夫人能缝人会射箭,能读书会算账,那也还是漂亮仙女儿似个女人呀!
但在华轩强压之下,他们也渐渐习惯这个特别叫法,甚至还自己说服自己。
教书老师叫先生,治病大夫也叫先生,那些学问高,本事强,也都称先生。
女就女吧。这山寨上,挑不出那个带把爷们儿能有越过宁先生本事。
因为他们清楚,压寨夫人虽然是个女人,但颗唾沫颗钉,说出去话绝对是有句算句,绝无反悔和优容。
有山匪溜小跑地进议事厅。
“大当家,宁先生,老孙跑啦!”
*
“宁先生”是宁馥在白马寨新称谓。
——他们知,即使有机会回去从头开始,躲开鬼子刺刀和铁蹄,也躲不开地主老财层层盘剥。
这不是需要读多少书、识多少字才能明白理。
留下来,哪怕是死,也能做个饱死鬼!哪怕是做山匪,也能挺直腰杆子!
宁馥收编这股俘虏,顺势在整个白马山匪寨颁布“约法三章”。
第,切行动听指挥。
诉苦大会之后,宁馥给俘虏们画下两条来。
要走,要留。
走,随意去哪,但不得再回老东家去效力,否则战场上再相逢,必定没有好果子吃。
留,就是白马山员,从此落草为寇,不再是明面上良民百姓,令行禁止,规矩甚至比在保安团还要严格。
许多人犹犹豫豫。
除他自己出去会相好、喝花酒外,向来是铁公鸡只,
他们不配叫先生,但他们夫人配得起。
……呸,不是夫人,是宁先生!
跑进来山匪手中拿着个棉布袋子,看得出,平时是被人精心保管。
他把布袋子往桌上倒。
“他、他留下这个——”
她倒是不反感“压寨夫人”这个诨号,但华轩执意叫手下弟兄们改口。
夫妻虽是体,可宁馥要参谋战事,统帅御下,总是叫着“夫人”,他总觉得都不够庄重。
若要建立威严,首要实力威压,次要以德服人,但名头称谓却也不能少。
她是压寨宝贝,凭是自己本事,不是凭着和他睡张床。
虽然……咳。
第二,烧杀抢掠、jianyin妇女,律枪毙。
第三,友爱同袍,寨中禁赌博、斗殴。
不能接受这三条,可以走。
宁馥给三个月时间。这三个月里,适应不,不愿意遵守这三条,都可以离开。
山匪们走部分。
然后他们就又参观白马寨“侦查排”训练。
亲眼看到这些击败他们对手,吃是有大米、浇肉汤水饭,练得是突刺、劈砍等像模像样动作,那精气神,别提多足!
他们大多留下来。
走到这步,没几个还能回家去安安分分做个庄稼汉、放羊倌。
所谓逼上梁山,这路都是没法子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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